第298章 生意不是想做就能做的(1 / 2)

當一隻羊出現在一隻狼的視線中時,司馬健不認為那條狼會想著如何跟那隻羊親近交朋友,而是會條件反射想著如何咬斷那隻羊的喉管。

自古以來,遊牧民族和農耕民族的關係,差不多就跟狼和羊一樣。雖然,感觀上來講,一隻來自北方的狼,總給人一種蒼涼悲壯的形象。可是極少人會感傷狼的蒼涼、冷酷、狡詐以及不屈的意誌,其實都來自北方寒冷的風雪和必須要忍饑挨餓的惡劣環境。

假如有可能的話,誰知道狼會不會更想當一隻溫飽無憂的羊?

狼會不會那樣想,司馬健真心不知道。他知道的是,遊牧民族極想讓自己的種族在嚴冬暴雪中能有一絲溫暖。為了得到這樣的溫暖,他們可以不將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去中原腹地殺戮、搶掠——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的確是一條狼。

尤其還是在狼群已然露出獠牙的時候,帶著一車車鏢貨的司馬健,就更像一隻臃腫肥美的小羊羔了。以這樣的一種形象出現在羌胡叛軍麵前,毫無疑問就是找死的行為,而且還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的那種——這一點,根本用不著馬超這個九歲的小孩來提醒,惜命的司馬健早就考慮過千百遍了。

為了應對自己被一口吞掉的風險,司馬健首先做出的一道保險,就是他將交易地點選在了散關。

大散關亦稱散關山口,是關中著名的關隘之一。位於大散嶺之上,大散嶺山勢險峻、層巒疊嶂。北連渭河支流,南通嘉陵江上源,散關當山川之會,扼西南、西北交通要道,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自古便乃船陝咽喉、兵家必爭之地。

司馬健選擇這個地方,並不是因為宋代陸遊寫過‘鐵馬秋風大散關’這千古名句,他秉著走過路過不錯過的原則來旅遊了。而是因為這裏就是天險之地,易守難攻,實在打不過就往關裏一縮,羌胡縱有十萬大軍也不可能輕易攻破。

當然,僅僅這麼一層保險,司馬健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安心的。他的另一層保險,就是他那個便宜異姓大哥馬騰。

馬騰乃羌胡混血,手下的兵士也大多是羌胡異種。這樣的家夥,說他跟羌胡部落沒有幾分關係,司馬健是打死都不信的。所以,當來到散關之後,司馬健根本就沒有立起朝廷的旗號,直接將一杆碩大的‘馬’字大旗就插在了散關之前。

“賢弟,你這麼做,就太不厚道了吧?”馬騰看著那迎風飄舞的大旗,臉色黑的就如鍋底:“你這分明就是背黑鍋你來,送死讓我去的……不,這大旗一亮出來,你卻在散關下通敵買賣,分明是想連黑鍋也讓為兄替你背了啊?”

“兄長,淡定。小弟這樣做,也逼不得已嘛。誰讓我的大名在雒陽還好使一些,可在涼州這個地方,遠不如兄長的名頭響亮嘛。”司馬健拍了拍馬騰的肩膀,繼續指揮著手下的鏢師布置著交易會場,明顯對馬騰半分歉意都沒有。

馬騰寬厚的胸膛又劇烈起伏幾下,狠狠攥了攥拳頭,可意識到自己已經上了司馬健的賊船後,還是歎息著離開了。當然,他的背影極為落寞和蕭瑟,甚至連頭都不願回一下。畢竟,他真的不想再多見司馬健一眼,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先殺了司馬健,然後再自殺。

會場布置了三天便結束,剩下的時間,就是等。司馬健不相信自己的到來,會連一點風聲都沒有。

果然,第四天的早上,散關上的鏢師就發現遠處一望無垠的平原上隱約出現許多小黑點,不多時一片騎兵的輪廓逐漸分明,鏢師立刻向司馬健稟報了這一情況。當司馬健急匆匆登上城樓時,眼前的情形就讓他驚呆了:黑壓壓的兵馬如潮水般已經湧到了關邊!

人上一千無邊無沿,人上一萬徹地連天!而這些士兵都是一樣的裝束——不著兜鍪、裘皮為鎧、坐騎驏馬、披發左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