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卻還沒有起身離去的意思。也不管和珅幾次抬頭看天示意，韓遂就是幹笑不語。
“縣令大才，當真屈就了。”韓遂第二次說出了這樣的話，是指輕輕叩擊著竹節茶杯，也不知是何意思。
化名和珅的司馬健，這時候也猜不出來，隻好含混地回應了一句：“人生苦短，自己開心就好。計較太多功名利祿，反而失了純真。”
“先生倒想牽黃狗以修黃老之術，然如今亂世洶洶，先生又豈能獨善其身？”
這話一出口，司馬健臉色就慎重起來了：韓遂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在招攬自己？不過，他不敢確信，隻有再一次打了個哈哈：“我也倒想搏一個前程，然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人生憾事，為此最痛心疾首……”
這句話基本上就相當於一位女神說她冷了，表明告訴她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可韓遂這時候卻跟不少直男癌一樣，忽然就慫了，說了一句：“此事不急，明珠垂沙，其光自現，先生不必心急。倘若先生為盟主幕僚，不知麵對此景，又當如何？”
司馬健皺起了眉，思忖了良久。他自然聽得出，這毫無疑問是韓遂在試探他了，他不得不說，韓遂這家夥的疑心病真重。每每臨門一腳的時候，他都不放心，還得撓撓癢再試探試探。
對於韓遂這個問題，司馬健心中當然是有答案的。不過，他不清楚自己該不該告訴韓遂。畢竟，假如告知韓遂，一旦韓遂此番又狗屎運爆棚，逃出升天，那司馬健有可能就是漢朝的罪人。可若是不告訴韓遂，就難以得到韓遂的信任，使得他的計劃無法進一步進行……這是個兩難的選擇，不由司馬健不慎重對待。
可許久之後，司馬健的眉頭就舒緩起來了：漢室百年沉屙舊疾，早就病入膏肓，再攤上劉宏那麼一個皇帝，基本上誰也無力回天了。他就算告訴韓遂，也可能是以毒攻毒，又何必有什麼心理負擔。
想通這些後，司馬健才微微一笑，自信瀟灑道：“此事雖難，卻也非無解之局。我若為盟主幕僚，必然不會一味用武力侵擾漢地。須知涼州之地，向來便是漢朝西通西域之路，司馬健可用商貿一道消解漢羌仇怨，盟主亦然可用商貿之策富足自身。隻需把握住涼州商路，不出數年，涼州便可大有改觀，屆時盟主若在大舉興兵，必將兵精糧足更甚現在，勢力已成之後，漢室又豈有回天之術？”
韓遂聽得這話，簡直熱血沸騰，豪氣滿胸，他陰謀算計了一輩子，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這個和珅說的一點都不錯，司馬健打開了漢羌貿易，看似解除了漢羌仇怨，但卻不知如此一來，他同時也解開了另一條鎖鏈。
羌胡生性粗野好戰，貪得無厭，隻要順勢引導，必然會因商貿一事而對漢地更有野望。即便羌胡這裏指望不上，韓遂還知道，西域不少小邦，國無所產，盜匪橫行，隻需用金帛厚利驅誘，必然會使得他勢力急速增長，直至如日中天！
自古，天無二日，當兩個太陽都升到天空中的時候，必然會有一個消亡。那個時候，才是他真正該出手的時候，而不是想現在一樣，帶著十萬羌胡叫花子就跟要飯一樣，被司馬健扔點肉包子就給打發了……
“先生大才，屈居此地當真明珠蒙塵了……”韓遂第三次說起此話，激動得都站了起來，可就在他張口即將道明自己身份的時候，臉色忽然又黯淡了下來：“可惜，可惜盟主已然失算，此番更是生死未卜，恐怕難有東山再起之日了。”
司馬健這時候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拳砸在韓遂的臉上：丫的，你也太能裝了吧！我都將自己憋著不敢說的話跟你說了，你這時候還特麼唧唧歪歪，做人，不能這麼無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