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該走了(1 / 2)

“你在宅中苦思冥想了整整一日,便隻想出了這等餿主意?!”劉宏憤然將禦案上的鶴嘴筆筒抓起,狠狠朝著司馬健的頭上砸去:“你是不是見朕勢單力孤,威望不在,便也想著混入士大夫群中,與朕為敵!”

從來沒見過劉宏發怒的司馬健,這一刻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就好像獅群當中即將要被驅逐的憤怒老雄獅。那矮胖的身子被他衝天的憤怒所驅動,一時間橫肉繃緊,竟當真有幾分‘天子一怒、伏屍百萬’的氣勢。

也因此,司馬健驚愕之下,便忘記了躲避那飛砸而來的筆筒。銅製的鶴嘴很美觀,卻也很堅硬。司馬健隻感覺額頭一硬,接著火辣辣的疼痛感便隨之傳來。他猛然捂著那額頭的血跡,急忙匐倒在地,涕淚合著血跡流淌悲情高呼:“陛下,微臣冤枉啊!”

司馬健一腦袋伏在地上,嘴角上滿是陰謀得逞的微笑。但同時語氣卻猶如竇娥,悲痛無比:“微臣不過司馬一族旁支,受盡冷眼,若非陛下恩遇,微臣恐老死田壟之間,又豈能得今日之顯貴?可縱有陛下恩寵,臣在那些士大夫眼中,亦不過商賈賤士,他們欺辱排擠尚且來不及,又豈會接納微臣?”

“那你的意思,隻要他們接納,你便會棄朕而去?!”劉宏仍舊氣憤不已,但似乎看到了司馬健額角的血跡都泅濕了絨毯,下一句話便軟了不少:“你先起來再說,朕命太醫前來為你止血……”

“陛下,你傷臣身,臣卻痛在心!太醫不過凡人,又豈能醫得了臣的心傷?”司馬健將一張滿是淚和血的臉抬了起來,狠狠給劉宏一個視覺衝擊,又悲悲戚戚地說道:“微臣雖不是什麼傲骨嶙峋之人,卻也知君臣大義,豈會結黨徇私?非但如此,陛下恐也聞臣在大將軍府受那邊讓之辱一事吧?一群隻會高談闊論、沽名釣譽之徒,不思報效朝廷,反而詰牙如犬之人,臣羞以為伍!”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又有濃厚真摯的感情,簡直讓劉宏沒有辦法不信服。劉宏動了動,似乎想親自攙司馬健起來。但最終還是天子的架子擺在眼前,他隻是佯怒地哼了一聲,開口道:“那你平日計謀百出,為何今日卻隻拿出這等拙劣之計?拜董卓為並州牧,這豈非給了董卓進一步壯大之機?”

聽到劉宏轉口說到正事,司馬健便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曆史上,董卓被劉宏拜為少府時不就,又被朝廷拜為並州牧。而這一次,董卓動心了。畢竟,就如劉宏所說,他董卓在涼州雖然有點基礎,但還沒有名正言順的統治範圍,而州牧執掌一州的軍政大權,可以方便擴充他的勢力。

很顯然,這對劉宏來說,是根本難以容忍的。一想到這些,他再看司馬健的眼神,剛剛升起了一絲愧疚,就被濃濃的疑慮所覆蓋了。

司馬健要的,也正是劉宏這種眼神兒。不過,中庸之道可不僅僅隻讓他做到令劉宏不再器重他那麼簡單,還得要保得他的命:“陛下,臣此計的確拙劣,然也並非毫無可取之處。”

“哦?”劉宏鼻孔又一哼,臉色十分不耐。

“陛下莫要忘了,並州並非無人坐鎮。丁原丁建陽為並州刺史,手中亦然有兵權,且為人粗野無禮、剛愎自用,與董卓幾乎就是同一類人。”

“那又如何?”

“自古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他們兩人若在並州明爭暗鬥,那董卓即使有朝廷州牧的任命,恐怕還會難以立足。這個時候,陛下若要圖謀他便十分容易了。”

“哦?”劉宏眉頭微微挑動,似乎有了一點興趣:“可若他們兩人聯合起來,那你豈不是讓京畿三河之地徹底暴露在這兩位武夫鐵騎之下?!”

“不可能。”司馬健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丁建陽所帶之兵為匈奴、屠格,董仲穎的人馬多為西羌、湟中義從。這些人多有世仇,怎能上下通力為戰?綿亙日久,必然禍起蕭牆。故此,二人必然會請得陛下仲裁,屆時陛下坐觀成敗,隨心處置,豈不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