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且凹凸不平的大道上,盡是單調而無趣的景色,隻有當遍地枯葉被風吹起時才會產生出不同的畫麵。
明明是中午,可是這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大道上卻找不到一個人類。
直到幾個人影的出現,終於為這副荒涼的畫麵繪上了一點色彩。
前後分散的隊伍,看似隨意,卻交織出了嚴謹的陣形,將中央的一人完美保護在當中。
“到了,這裏就是河東城的出境所。”走在最前麵的男子是整支隊伍裏最顯眼的存在,鐵塔般高大結實的身材,搭配上眉宇邊的刀疤,無論擺出笑容還是怒容,都不會有人覺得他可愛或是和藹,對於這個男人而言,給人永遠隻有一種無奈的印象——凶惡。
一行人來到了大道盡頭的木屋前,陣風吹過,還可以聽見“咯吱咯吱”令人不安的響聲,如果不是掛在門上的那塊招牌,恐怕很難想像這裏會是出境所。
“近處一看,還真是破舊的地方,由此可見河東城的衰弱。”布滿老繭的手從灰色風衣下伸出,推開了不帶重量的木門,高大的男子率先走了進去。
“鶇。”被一行人保護在中央的人將全身包裹在厚厚的風衣下,就連麵孔都幾乎遮掩起來,隻露出了漂亮的下巴,直到這時候開口,才讓人發現風衣下的是一個女人。
“放心吧,小姐,我不會亂說話的。”被喚作鶇的高大男子已經半個人走進了屋內,跟在後麵的女人似乎警惕的環視了周圍一圈,然後和其他人陸續進屋。
木屋裏的家具和擺設仿佛是為了映襯屋子的外觀,竟然一樣的老舊和肮髒,甚至有一隻肥大的碩鼠不畏懼人類的蹲在角落裏,用綠幽幽的光芒打量這群不速之客。
屋裏的牆上貼滿了各種通緝令,什麼殺手黑毒,販毒員林壑,文物走私集團,魔女岑菲伊,都是一些小有名氣的家夥。
女人的視線在上麵快速的停留了一瞬,然後挪開。
屋裏剩下的,就隻有幾張搖搖欲墜的桌椅。
“管理員在嗎?”鶇的手悄悄按在了腰間鼓起的位置,從形狀判斷,很容易可以辨認出是一柄劍。
“來了……不知道現在是休息時間嗎?”裏屋的門被推開,穿著黃色襯衫的中年男子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走了出來,一邊無精打采的哈欠連天,當看到屋裏的人後,還是略微吃驚了一下。
“人還真多啊,好多年沒那麼多人一起上門了,你們是要雇傭向導嗎?”
“我們要去千夜城。”風衣下的女人冷冷的說道,管理員用那雙混濁的雙眼放肆的打量起對方,直到女人身邊的鶇眉毛緊皺起來,他才怪笑著扭開頭,“真抱歉,本出境所的三位向導都接了任務外出中……”“他們什麼時候回來?”鶇代替身後的女人問出了關鍵。
“一般來說,需要三到四天的時間。”管理員表示無奈的聳聳肩。
“我們今天就要出發。”女人像是沒聽見雙方的談話一般,生硬的命令道。
“那麼,就請你們靠自己吧。”管理員才說完就感受到眼前這群人對自己產生的敵意,說實話,那個叫鶇的大塊頭最令管理員忌憚,毫不掩飾的危險氣息,如同叢林中的野獸。
“我可沒辦法控製向導的回歸時間,你們以為穿越白木林是那麼輕鬆的差事嗎?”管理員本還想硬氣的教訓他們幾句,在看到鶇難看的臉色後,有點退縮的朝後移動了一步。
“你要多少錢?”女人沒有放棄的繼續問道。
“什麼?”“我知道,每個出境所都有自己的灰色收入,不可能隻使用那少的可憐的向導,你還留有後手吧,那些不被引渡人協會承認的小老鼠……”女人環抱雙臂在胸口,一副胸有成竹的口吻。
“原來不是溫室裏長大的花朵,而是刺手的野花……”管理員滿臉的肥肉伴隨著笑聲抖動起來,“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小家夥,雖然不被協會承認,可卻是任務達成率最高的一位。”“就他了。”女人立刻拍案決定。
“小姐,這……”鶇並不信任那些野路子,如果有足夠的能力,又怎麼會得不到引渡人協會的認可呢?
“我們沒時間浪費在這。”簡短有力的理由,讓鶇找不出話來反駁,然後女人指住了管理員,“帶我們去見他吧。”
“跟我來。”大概是隱約察覺到這群人不是什麼可以隨便敲詐的肥羊,管理員很幹脆的朝裏屋木門方向揮揮手,轉身在前帶路,穿過門木,女人和鶇看見的是曲折複雜的走廊,轉了三、四個彎後,一行人立定於一間房間前,外麵沒掛任何牌子。
“白燁,有生意。”管理員打開了門,之前漫不經心的聲音好像變的有一絲緊張,這種微妙的反應令藏在鶇背後的女人產生了一瞬間的疑惑。
“不是大生意我可不接。”懶洋洋的回答,聽起來很是年輕。
“總共十一人,價格由你們出,我的要求隻有一個,三天內抵達千夜城。”女人踏進房間的瞬間已經把自己的要求全盤拖出,然後,她看見了那個名為白燁的少年。
標準的東方人血統,黑發黑瞳,黃皮膚。
身上穿著深褐色的皮衣,判斷不出是什麼動物的毛皮。
在感受到風衣女的視線後,白燁吹起了口哨,他坐在椅子上,雙腳則隨意的放在眼前的桌子邊沿,使得椅子和身體有一半都懸空在那,風衣女對他的第一印象便是散漫,那一聲口哨更是多了輕浮的評語。
“聽說你很熟悉白木林。”鶇對於白燁那赤裸裸的打量視線很是不爽,悄悄的挪動了腳步,把風衣女擋在身後。
“喂,死刀疤,擋住了。”“什麼?”“我說你擋住我的視線了,凶巴巴的男人有什麼好看的。”白燁揮著手,像是在驅趕小孩子般,“我啊,最討厭男人了,所以不要和我搭話,要談的話,就讓那個女人來。”“你……”鶇臉部的肌肉微微抽動一下,眼神變的越發可怕起來。
“退下,鶇。”風衣女已經越過眼前那高大的鐵塔男,朝前數步,“這樣行了吧,現在,我和你談。”“不行不行。”白燁的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