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城,被巨大的城牆劃分成了三塊區域。
最外層是平民居住的住宅街,而在連平民都幾乎無法看見的角落裏便是這座城市最大,也是唯一還存在的貧民窟。
十號街道。
連接了住宅街和貧民窟。
在這樣一個交叉口,有一間普通的兩層樓屋子。
白燁來到了門口,可以看到門上有被砸過的痕跡,而且一路走來感受到不少敵意的目光,已經接近貧民窟的這裏並不怎麼安全。
“還真是給我找了個麻煩的差事。”抱怨的同時粗魯的舉起了拳頭。
“咚咚咚”敲響門,屋內久久沒有聽到回應。
“警察,快開門,檢查居住證。”這一次,則是用腳踢起了那扇看起來還算堅固的門,終於,門被對方打開了一條細縫,露出了一雙不安的雙眼,“你是……警察嗎?”聲音的主人聽起來在害怕什麼。
“哈,怎麼可能,警察有我那麼帥嗎?”白燁又是一腳,把身體壓在門後的人震退開去,大步走進了屋子裏,裏麵的擺設已經有幾分陳舊,不過可以看出,以前應該是造價不低的家具。
前方手足無措的家夥便是這所屋子的主人。
一位漂亮的婦人。
在婦人身邊還有一個梳羊角辮的小女孩,此刻,女孩正惶恐的躲在母親身後,眼眶裏的淚水不停的打轉。
“你……是來要錢的?”婦人強作鎮定的問道,可是那顫抖的身體已經出賣了她的情緒。
“我那麼像壞人嗎?”白燁有幾分失望的摸著自己的下巴。
“很像……哦,不不,不像……”婦人生怕因為幾句話就激怒了眼前陌生的年輕人。
“我是出境所的向導,不過沒拿到協會證明就是了,因為接受了你丈夫的委托,才來找你們。”一邊說著,白燁一邊打量起婦人和女孩的衣著,看起來她們過的可不怎麼好。
“是爸爸讓你來找我們的!”躲在母親身後的小女孩驚喜的叫了起來,如果不是被母親一把抓住,怕是要立刻衝過去了。
“這是他給你們的信。”一封帶有血跡的信被白燁丟了過來,婦人在看到那刺眼的顏色後,身體猛的一晃,“他……人呢?”“死了,在白木林的洞穴裏,被齧齒猿吃的隻剩骨頭。”白燁雙手插在口袋裏,笑著說道,仿佛不知道這番話是多麼的殘忍。
“他……死了?”婦人用力攥緊了掌心中的信封,不相信的搖起了頭,“他怎麼會死,不是有向導跟在身邊嗎!”這一刻,她好像忘記了對眼前陌生男子的恐懼感,隻剩下瞬間支配了大腦的絕望和憤怒。
“拜托,他就連我的酬勞都付不起,我可沒義務做白工,最後,他是獨自一人進入白木林的。”麵對婦人質問的眼神,白燁隻是無辜的聳聳肩。
“好像是和女兒約定好了,十歲生日那天,會從河東城回來見她,付不起向導的錢,所以就無謀的單身一人衝進了白木林,結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白燁走到婦人身前,目光落在了對方那脖子上掛著的一塊金色懷表上,和那樸素衣著完全不搭調的昂貴物品此時顯的很是突兀。
“來的路上,我找到了他的屍體,當時,唯一搶救出來的就是這封信了,現在信送到了你們手上,該收取酬勞了。”“什麼……”不等婦人反應過來,白燁手中的短劍已經滑落到手裏,眨眼間割斷了懷表的鏈子,沉重的金色懷表則落在了白燁的手裏。
“不行!”看到懷表被白燁奪走,婦人終於反應過來的撲了上去,但是迎接她的,卻是冰冷徹骨的殺意,短劍抵在柔軟的咽喉上,隻要白燁微微用力,刀刃便會割開喉嚨,噴出新鮮的血液。
婦人仿佛可以想像出自己躺在血泊中的樣子,死亡的恐懼令她無法再動彈。
“媽媽!媽媽!”女孩雖然害怕,但還是擋在了母親身前,“你騙人,爸爸答應過我,在我十歲生日的時候會回來見我的!他答應過我的!爸爸才不可能會就這樣死掉呢!”“吵死了啊,小鬼,你該慶幸來找你們麻煩的是我,換作其他人,你們兩個要付出的代價就不是一隻表那麼簡單了。”白燁將懷表迅速放進了口袋,從重量上可以判斷出其價值,這快懷表賣到黑市,所得到的價錢恐怕要超過黎月這一次付給自己的所有酬金。
“在如今這個人吃人的世界裏,弱者不是被吃,就是吃掉別人,你母親是個不錯的美人呢,找戶富有的人家嫁了比較好,還有你,如果想要活下去,就拋棄掉無聊的幻想,你的父親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保護你!我見過有和你年紀一樣的小鬼,為了生存,已經懂得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回一塊幹硬的麵包了,想要像人類一樣的活下去,就要不擇手段,甚至舍棄尊嚴,大概你會覺得我的話很矛盾,可那卻是事實。”白燁冷漠的眼神令女孩全身僵硬的無法動彈,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令人窒息的恐懼。
“滾出這個城市吧,想要把你們吃掉的人太多了,這個時代,女人可是稀缺的好東西。”白燁走了,留下的隻是冰冷的警告。
婦人也終於認清了現實。
沒有了男人的保護,她們母女遲早會淪為他人的玩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