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真相就在眼前,可是我們所觸碰到的卻是蒙在真相之上的麵紗。
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羅允修依靠在樹前,用幻煞插在地麵上,支撐住身體,盧敏一口氣給自己灌輸的內容實在太多,也難過匪夷所思。
“到底,發生了什麼。”羅允修並不相信盧敏的一口鬼話,可是,記憶裏眼前的男人從未欺騙過自己。
“也許很難相信,但真相就是那麼簡單的被隱藏起來,當年,你父親的確是離開了家,可他口口聲聲說修羅道過時僅僅是氣頭上的話,你也知道,在過去的比試裏,羅翰從未贏過你母親,明明不是修羅道的正統繼承人,可你的母親擁有著恐怖的天分,在作為一對夫妻之前,羅翰他首先是一位劍士,不願意永遠被妻子壓過一頭,所以決意去外麵的世界磨練,然後,他抵達了神州。”盧敏找了一處幹淨的草坪坐下,高度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不用我多說,你大概也能理解吧,羅翰的個性就是如此,就在那一年,同時發生了許多大事件,龍族之王被葉傾城所殺,新任的王祈雲強勢登基,驅逐了同樣具有資格繼承王位的祈貉,那位自視甚高的龍族在來到人類世界後,搜羅了一群實力強悍的部下,準備用另一種形式生存,祈貉選擇的是地下世界的交易圈,在那裏,沒有種族之分,唯有利益糾葛,最終,成立了名為赤月軍團的組織。”“祈貉?這不就是白燁撿回來的那個龍族說過的家夥嗎,哦,好像還是那位龍公主的叔叔……”羅允修隱約記得有這麼一回事,隨後不解的擰起眉頭,“那和老頭子有什麼關係?”“羅翰在抵達神州後,發現這裏並沒有太多的武館,想要和強大的人比試,有點不切實際,畢竟,拔尖的高手都被政府所招攬了,無奈之下,羅翰成為了一名富商的保鏢,希望通過這份工作,可以接觸到一些真正的強者。”盧敏微微苦笑起來,就連身為好友的他都難以理解當年羅翰的想法。
“保鏢?他不是在開玩笑吧……”羅允修很難想象自己那位頑固,倔強的父親如何懂得去伺候別人,“這份工作恐怕他幹了都不到一個月。”“和你預計的差不多,但是,羅翰是因為無法接受工作的內容,那位富商常年通過不法手段斂聚財富,羅翰的任務其實是在黑暗中抹殺掉一些競爭對手,大部分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越是殺戮,羅翰越是覺得沒有意義,在一次任務中,他放過了一對母女。”“你是說,我家的老頭子?”羅允修像是要強調般的加重了聲音,從小受到修羅道教誨的男人會做出那麼仁慈的事情?
“並不是因為憐憫,羅翰那時候的心情大概隻有憤怒吧,憤怒於那位富商將他當成了屠殺婦孺的殺手,而不是一名追求強大的劍士,羅翰離開了富商,同時還殺死了來追殺他的打手,導致激怒了富商,盛怒之下,那個男人聯係上了祈貉,當時還處於起步階段的赤月軍團,幾乎所有生意都接,富商提出的要求不是殺死羅翰……因為他很清楚,死才是最仁慈的解脫。”仰起頭,盧敏的雙眸上好似被蒙上了一層灰色的光芒,眺望的遠方不知道是不是落在他眼裏是另一幅景色,隨後,回過神來,盧敏繼續沉浸在其中的說道:“富商要求給予羅翰最殘忍的懲罰,那就是奪走他的家人,負責與你父親交手的人正是無麵,他不僅是位強大的A級武修,同時也擁有契約者的能力,在將羅翰打成重傷後,無麵發動了他的契約,變成了另一個羅翰,恐怖的是,連同你父親的記憶也一起全部都拷貝下來,之後,便是你所看到的一切,羅翰突然回來找你母親決鬥,然後引來一群人毀掉了修羅道的道場,奪走了那些名劍,並且成功將你變成了敵人,當我和羅翰趕回道場,看到的隻剩下一片廢墟,還有你為你母親所立的簡易墓碑……”“母親臨死前說過,要我去找到父親……那時候,她沒能說完,原來,她早就知道了……那天回來的,不是父親本人。”羅允修終於明白母親最後的表情為何不是憎恨,反而是擔憂。
可自己呢?
從母親手裏接過了幻煞,開始追殺父親的道路,以仇恨為糧食,不斷變強,為的隻是跳進別人為自己準備好的陷阱?
“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羅翰落淚,他比任何人都要愛你的母親,也正是從那天起,我們開始了追蹤赤月軍團,之後陸續加入的獵龍人其實都是被祈貉所殘害過的人,一直以來,我都想要找到你,將真相轉達給你,可羅翰拒絕了。”“為什麼!”“因為你會死的。”這一次,盧敏用的是無比肯定的口吻,無麵的實力有多可怕,就數他最清楚了,“赤月軍團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草創的組織了,多年的戰鬥裏能夠留下來的全部是可怕的怪物,如今,赤月軍團已經分成了四個部分,龍族,人類,血族還有狼人,你所見到的無麵便是人類部隊的首領,一位使用率94%的A級武修,像他這樣的男人,無論放到哪裏,都會是最強的王牌,就算你變得比以前厲害了,也隻有被殺死的份,剛才,你已經看到了吧?彼此間絕望的差距。”盧敏緩慢而有力的站起身,拍起了褲子上的雜草,右手握住了劍柄,慢慢從劍鞘內抽出,“所以,我也同意了羅翰的作法,那份仇恨就由我們幾個老家夥來背負,而不該是你。”風聲呼呼作響,有東西在快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