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萬籟俱靜,隻能偶然聽見稀疏的蟲鳴,奏響了夜鳴曲。
舞坐在屋外的石凳上,用那雙黯淡的眼凝視著前方,她能看見什麼?自從身體被改造以後,發色變成了銀白,雙眼失去了視力,換來的是一身勉強可稱為力量的東西,還有異於常人的聽力,當然,聽力是通過後天的改造技術還有訓練得到的。
“這座海島上,到了晚上會有大風,你身體可沒康複到可以隨意的去吹風。”白燁跟著從屋裏走了出來,來到舞身邊,事實上,雙方之間存在著一種莫名的陌生感,記憶中的彼此還是幼年無知的孩童,如今,大家都長大了,成為了都沒想過的角色。
世界第一的自由領域引渡人。
神州朱雀門殺手。
命運有時候很有趣,也很殘酷。
舞扭向了白燁站著的那邊,細聲說道:“隻是想吹一吹風,那麼多年來,我還是頭一遭可以如此放鬆,沒有敵人會襲擊過來,也不用考慮如何去殺人,在他人看來,這大概是非常普通的日常,就是這份普通,在多年以前忽然間離我遠去了。”“對……”“不用說對不起,白燁,我說過的吧,流雲鎮的事情並不是你的錯,即使對方是衝你而來。”舞伸出手,很快被白燁反握住,人類的溫暖究竟有多久沒體驗過了呢?這麼多年來,可能接觸自己最多的便是那群渾身白衣的研究人員,還有百裏賢,“原諒自己吧。”“我本來是打算來安慰你的,結果倒是你開始開導我,變的堅強了,舞。”那個任性,愛撒嬌的女孩蛻變成了成熟懂事的女人,為此付出了多少代價呢?白燁不想知道,也不敢去知道。
“畢竟是殺手嘛,剛開始我還什麼都不懂,和一群手無寸鐵的孩子關在漆黑的屋子中,到了吃飯時間,會有兩人份的食物被丟進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就被人踩到在地,昏迷過去,後來我知道了,想要吃東西,就要打敗別人。”舞的表情很是平靜,像是在敘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白燁的心卻被每一個字用力的刺痛,諷刺的是,他也沒有去阻止的勇氣。
“到底過去了多久了,我也記不清了,隻知道最後在那個房間裏,唯一活著的人便是我,背叛,偷襲,暗殺,我似乎本能的就會使用這些手段,因為中途我還覺醒了契約者的能力,稍稍占了一點優勢。”另一隻手開始扳著手指數數,舞的聲音無比細膩和沉靜,同時空靈的令人覺得她已經不是人類,“現是弱小的女孩子,然後是男孩子,我越來越強大,到最後所有的食物都是我的了,剩下的十個孩子終於明白,隻有聯手才能擊敗我,可惜又晚了一步,是我贏了。”當房間裏隻剩下自己的時候,舞已經變得麻木不仁,雙手盡是鮮血,還有在半空飄零的桃花,一片片的落地,浸泡在那粘稠的血水裏。
似乎連同純真一起被黑暗所汙染。
房間的門開了,舞以為自己可以自由。
但之後更是慘無人道的實驗改造。
“好幾次痛的連慘叫都發不出,每天被喂下各種不知道名字的藥,不配合的話,會有電擊的懲罰,差點以為會死呢,但隻要想起,或許你還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在尋找我……就能夠讓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勇氣,白燁。”被握緊的手上感受到了白燁的悲憤,清晰的傳遞過來,舞衝著白燁應該在的位置露出微笑,如同沒有靈魂的玩偶,“好在到了最後,我徹底失去了自我,忘記了自己是誰,也忘記了為什麼而活著……”“他已經付出了代價,百裏賢!不,還有神州那些折磨過你的科學家,我會要他們品嚐這份絕望!”脫口而出,近乎是狂暴的發言,白燁已經不想再聽下去,關於那些舞的記憶,為什麼這個本該活在鮮花與讚美的女孩要遇上這種遭遇,隻因為天海社的一個命令?
想起趙炎告訴自己的天海社首領名字,白燁的表情近乎扭曲起來。
“在那個地獄裏,其實我還是要感謝一下百裏賢……”那是唯一可以值得稱謝的事情,但在白燁疑惑的目光下,舞沒有回答百裏賢做過什麼好事,而是突然改變了話題,“帶我去一個地方好嗎,白燁,我隱約可以感覺到就在附近。”白燁點點頭,也不知道舞是否知道自己已經做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