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3)

何逐空盯著對麵的人,歎道,“為什麼要我動用天機閣的勢力,暗助七星湖?”

那人微笑道:“不過順水推舟罷了……四大門派中,少林一向慈悲為懷成人之美,何況還有把柄捏在蘇錯刀手裏?白鹿山又跟七星湖一貫的私相授受,至於唐門,蘇小缺還是唐家血脈呢,也不會認真與他們為難。唯有武當,明德牛鼻子古板,極看重門派之別,不是個好說話的。”

何逐空聲音略低,頗有峻色:“既如此,讓武當阻一阻七星湖又有什麼不好?”

“你以為蘇錯刀拿武當沒辦法麼?他此行懷龍山,便是勢在必得。據我猜測,壓服武當點頭,無非以利誘之、以勢迫之,天機閣再給他加一個以陰私挾之,成全蘇錯刀也好。”

何逐空沉吟半晌,道:“我還以為你被那位蘇宮主迷昏了頭,忘了咱們從小的誓約。”

“邪派勢弱,不幫七星湖一把,難道要我們親自動手去解決正道麼?還是說何大公子能讓赤尊峰卷土重來?”

那人容貌平凡,聲音亦是毫無特色,但氣質悠然淡雅,自有一番成竹在胸:“所有的蛐蛐兒擱一個罐子裏,才鬥得格外厲害,不是麼?”

何逐空打量著他,平日裏黯淡無光的眼神像是猛然燃起了火焰,熱烈刺目而隱透瘋狂,話語亦隨之尖銳:“是與不是,你捫心自問便好……我隻要你想想當年……誰都沒有為你的父母伸出哪怕一根手指!十年仇恨,若隻是送七星湖一個淫~奴,那我何逐空多年心血,你這個割天樓的主人,還有你泉下的父母,豈不都成了天大的笑話?”

那人歎了口氣,握住何逐空冰涼枯瘦的手,柔和的聲音有安撫人心的力量:“你放心,逐空大哥,我十歲那年就認識了你,普天之下,再沒有比咱們倆更相像更親近的人了……你不信我,還能信誰?”

“誰都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誰都以為我都忘了或是不在乎……”他嘴角的笑容有些悲涼的意味,說出的話卻漸有金鐵般生冷剛硬的氣息:“他們都錯了……整個江湖,都錯了。”

聽得這句,何逐空像是燒盡了所有精力,手無力的落在那人單薄的肩上,神色有些聚散空塵的遊離,良久方道:“我最多隻剩五年的命,不要讓我失望,更不要辜負了咱們的割天樓。”

那人道:“五年之內,逐空大哥,你會看到我的手段。”

何逐空笑了笑,溫柔而酸楚:“可你對蘇錯刀,到底還是假戲真做動了情……是麼?”

那人靜默片刻,語中思情猶如明月雪時:“我對錯刀,從來用的就是真心。”

“他對你呢?”

“他對我?我不知道……”

那人眸光發亮,無甚血色的唇也突然有了薄紅的顏色:“即便他根本不愛我,我也要若幹年後的江湖傳說中,跟蘇錯刀名字緊密相連的,不是葉鴆離,而是我。”

說這話的時候,這個人和初見時一樣幼稚,一樣任性。

何逐空搖頭,轉了話題:“照蘇錯刀的天分,半年閉關,恐怕廿八星經已臻大成。春~色塢一役,定能得償所願。”

那人笑道:“那便很好。”

想了想,又道:“孔雀兩個月前,曾奉葉鴆離之命,來割天樓求見我。”

何逐空淡淡的長眉擰起:“葉鴆離此人……外似囂張跋扈,實則細密狡猾,難道他已對割天樓起疑?”

那人指節輕擊茶盞,他戴著一副薄紗的手套,但手指之修長優美,隔著紗亦能窺見幾分:“不是的,他花費千金打探李滄羽的下落,另外,大概是想知道割天樓主人到底是何等人物罷。”

何逐空略一思忖,不禁讚道:“李滄羽的下落……這葉總管倒真是直中要害的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