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1 / 3)

院子裏越棲見先賞玩了一番開得婉約舒展的黃薑花,微笑道:“唐兄,這黃薑花是佛祖座前五樹六花之一,素來開在夏末秋初,不想靈鷲寺竟有蒔花妙手,使得花開暮春,著實令人眼前一亮啊。”

唐醜話語裏多有綿裏藏針之意:“久仰明西公子大名,亦多蒙指點切磋金石古玩的門道,一直未曾有緣相見,今日巧遇,如夢初醒,方知明公子竟是江湖大豪,著實失敬。”

越棲見笑道:“唐家大少麵前,誰人敢擔一個江湖大豪之名?”

唐醜淡淡道:“明公子身後這三位,隻要出手,唐某今日就斷乎不能全身而退,何況院外的十數隨從?明公子本人更是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就連易容術之精妙,在下也是生平僅見。”

越棲見極誠摯的凝視著他,輕歎道:“我與唐兄傾心相交,為何要說這等煞風景又傷交情的話?便是遮掩真容,亦有不得已的苦衷……”

說著徑自直往室內而行:“在下攜陽羨紫筍一小盒,正配這靈鷲寺外的山泉水……唐兄可願同賞一壺清茶?”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笑臉人萬一翻臉,隻怕比鬼還難纏,唐醜遲疑片刻,隨越棲見等人入得正堂廳中,自有小沙彌奉上茶爐好水。

一時水沸茶香,唐醜見他所用茶具無一不是精品,衣袖中露出的一隻手更是形若蘭而色澤如玉,不由得讚道:“明公子當真雅士。”

越棲見看著青瓷盞中清翠明澈的茶水,道:“唐兄難得來趟江南,我亦有俗務纏身,這便直說了……在下明西,乃割天樓之主,願助唐兄一臂之力。”

唐醜手中茶盞一晃,茶水濺出,臉色更是慘變:“原來公子竟是割天樓主……隻不過唐家與割天樓素無往來,唐某更不曾求助於樓主……這一臂之力,免了罷!”

越棲見抬了抬手,何雨師即稟道:“去年六月十七,唐大少曾言,唐家堡三百年聲望,區區唐拙哪裏擔得起,八月初八,唐大少道,老爺子糊塗,一個死了大半的妖人,也值得花費這些珍奇藥材?十月二十,唐大少醉酒,道老爺子有意立二弟為少主,唐拙是個什麼東西,除了暗器功夫好些,腆著臉盡拍老爺子馬屁,為人處世,哪及得上我唐醜分毫?老爺子莫不是妖人的**湯吃得多了?十一月初四……”

唐醜額頭冷汗隻流得滿臉發黯。

越棲見瞥他一眼,打斷何雨師,道:“言語無罪,這些也沒什麼,你隻說唐兄做過些什麼罷!”

唐醜冷笑,事到如今,反而激起了世家子的硬脾氣:“不必做戲了!我做過的事我自己記得,唐某不受要挾!”

越棲見淡淡一笑:“是麼?唐兄當真記得,還是以為我當真不知曉?唐家那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唐兄沒少孝敬許諾吧?唐棠唐棣唐鳳唐豹那幾個傑出的兄弟,唐兄沒少拉攏示好吧?我隻是不懂,唐家少主已立,唐兄這種種作為……是想弑父呢?還是想殺弟?”

唐醜一張端正的臉完全扭曲:“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越棲見聲音一轉而變柔和,自有安撫寧定的力量:“不平則鳴,有怨必有欲……唐兄,在下隻想幫你如願以償。”

唐醜心亂如麻:“有些話,我隻在……隻在……”

越棲見柔聲道:“隻在尊夫人丁幼盈麵前說起過,是麼?”

把玩手中茶盞,似笑似歎:“無論是朋友還是盟友,貴乎一個誠字,我不妨直言告訴唐兄,丁幼盈是我割天樓的人,其父丁老俠大器晚成,靠的不是厚積薄發水滴石穿,而是割天樓。隻不過丁姑娘既嫁與唐兄,自然凡事以夫君為重,便是靈鷲寺一行,亦是丁氏夫人一手促成,她這麼做,完全是在幫唐兄成就生平之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