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蘇錯刀方才那一刀使出,亦是力竭神散,躲閃不得,刹那間兩人同著山石,竟是雙雙墜崖。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
蘇錯刀想以長安刀抵住山壁稍緩下墜之勢,奈何瓶子峰倒立如錐,無從借力,越棲見一手握著鳳鳴刀,目含笑意,安然如墜入一場美夢。
碎石泥土劈頭蓋臉的砸落,打得人臉生疼,不知擦出了多少傷口,下落十餘丈後,終於碰到一棵欹斜生長的樹木,蘇錯刀立即伸臂抱定,樹幹卻承不住兩人重量,晃得一晃便斷開。
幸得下麵五六丈外,又有一株巨樹,托得一托,同時那塊山石砸落,順著斷樹一滾,剛巧卡在山壁處,兩棵樹一橫一縱,一端是大石,一端是蘇越二人,竟險而又險的顫巍巍保持住了平衡。
這可真是世事如雲千變,前一刻勝負轉瞬你死我活,眼下卻成了兩人於天地間攜手孤懸,死生與共。
誰也不敢妄自騰挪輾轉,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輕而緩慢。
越棲見重傷失力,漸漸攥不住蘇錯刀的手腕,蘇錯刀反手握牢了他。
這一用力,肩頭刀傷綻裂,鮮血滾珠成線,順著手臂一直流到越棲見身上。
越棲見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眼睛發亮:“錯刀,我好生歡喜……看到你為我流血,我心裏就說不出的暖和……”
蘇錯刀大怒,低斥道:“閉嘴!”
越棲見笑聲不絕,卻吃力的舉起鳳鳴刀,去切自己的胳膊。
蘇錯刀冷眼片刻,見他上臂已被刀劃出血來,冷冷道:“你發什麼瘋?”
越棲見抬起眼睛,眸中繁花葳蕤,道:“我斷自己的胳膊,與你有何相幹?難道你心裏還有我?你還喜歡我,看不得我傷自己,是麼?”
蘇錯刀死不開口。
越棲見厲聲道:“說話!不然我斷臂自墜,你也活不下去!”
蘇錯刀倏的低頭看去,目光雪亮如一記閃電:“要死就死。”
越棲見一怔,軟語求道:“你不肯說也不打緊,你看我一眼……就像在月牙峰,我背著你的時候,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一眼……”
蘇錯刀幹脆連眼睛都閉上了。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
一時心止如水,真息流轉吐納,雖至絕境,卻能撐一刻是一刻的絕不放棄。
越棲見靜默良久,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蘇錯刀,其實你做戲的本領十分拙劣,你一雙眼睛,瞎子也看得出是真心還是假意……”
錯隻錯在,月牙峰自己無意一回眸,誤闖了他想起唐離的眼神,否則也不至淪陷至此。
若這一生,從未見過那樣的眼神,從未擁有過那樣的情與愛,大可永不觸碰,甚至不屑一顧,但見過了,似乎擁有過了,就再也放不下離不得,了猶未了,斷不能斷。
一個做戲做到了骨子裏的人,就這麼被一個隻做到皮毛的人給騙死了。
越棲見恍恍惚惚的笑著,隻想時光就駐足此際,隻有他和自己,浩浩然禦風,飄飄乎遺世,再不必問別人的魚龍變化,也不必看世間的酒熱茶涼。
奈何天不從人願,似乎隻短短一瞬,便聽到崖頂傳來腳步聲。
蘇錯刀精神一振,懸空已一個多時辰,縱然內力漸複,但肩傷血流不止,體力早已不支,緊握住越棲見的右手更是疲憊麻木,全憑一股意誌力在苦苦支撐。
越棲見輕聲笑道:“錯刀,你猜是誰來了?”
腳步聲輕靈如狸貓,由遠而近,一步步仿佛踏心走來,熟稔無比,蘇錯刀豈有不知之理?
不但他知,越棲見亦知。
但越棲見會做出什麼事,卻是神鬼也不知。
蘇錯刀眼神驟然狼一般凶狠冷戾,無論如何,一定要活,活著回去,帶阿離回家。
打定主意,越棲見隻要稍有異動,即刻放手將他丟下山崖,而平衡一失,可借樹幹的一彈之力,或竭力撲上那棵巨樹,或以長安刀刺入山壁,便有存活的可能,再等唐離來救。
但這般施為,若自己內力全盛,並無難處,可如今連體力都已告罄,無異於紙船渡河,那一線生機,也許隻是海市蜃樓的一縷幻影。
越棲見心念電轉,歎道:“錯刀,放心罷,我不舍得你死……無論你怎樣狠心待我,我都不怪你,你別做傻事……”
微微一笑,善極無暇,依稀便是初進七星湖的阿西:“我這一生都被你害慘了,亦被你改得無從收拾,但無論如何,總比未遇到你好……將死之際,還能有與你獨處的這一刻,我心滿意足……你就再陪我一會兒罷,不說話也好……往後你還有長長遠遠的一輩子陪著阿離,我隻求這麼一會兒,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