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承諾,不過是希望他能撐過去,不要輕易的厭煩這個世界,忽然離去。
匆匆的上車,莫向風親自駕車,一路急速狂飆。衝進尹厲軒的辦公室,莫向風進門就拉過尹厲軒的手,粗聲道:“跟我走。”
對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尹厲軒橫眉冷對,一把扯過自己的手,不悅的說:“你幹什麼?要帶我去哪?”
懊惱的跺腳,莫向風陰沉著臉,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尹厲軒,跟我走,爸不行了。”
尹厲軒心猛然收到一擊,可仍舊冷著臉背過身去:“那是你家的事,與我無關。”
莫向風義憤填膺的板正他的身體:“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與你無關?他不過是想見你一麵,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嗎?你難道要他含恨而終麼?”
尹厲軒心亂如麻,可嘴上就是不願意鬆口。
莫向風見此,思量再三,於是一咬牙一狠心,竟然普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語氣也同時軟了下來:“尹厲軒,算我求你。我莫向風長這麼大,向來自視很高,從來不會求人,更不用說給人下跪。我隻希望你能見他一麵,了去爸臨終前的最後一個願望。”
話說到這,莫向風忽然頓住了,隨後竟見他眼淚撲簌撲簌的落了下來,他哽咽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今天,醫生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知,要他準備後事,當得知這一消息,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險些昏死過去,幸而吳醫生在身旁照料。
隨後,看著昏迷的莫雲天,他心裏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很多,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不論他提出怎樣的要求,都要讓他安心離去。
看著眼前涕淚橫流的莫向風,尹厲軒不得不動容。
血管內相同的血液在暗暗躁動,好像是要與眼前的男人產生共鳴,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承認,他們是兄弟。所以,他鬼神神差的扶起了莫向風,“走吧。”
莫向風大喜,站起身,抹掉眼淚,與尹厲軒一同回到莫氏的別墅。
隻是,進入玄關後,那聲聲錐心的痛苦環繞在整個別墅,莫向風的魂魄像被抽空了,身子頓時就癱軟在玄關。
尹厲軒的身子也僵在原地,大腦一下子就空了。
邱子明聽到開門的聲音,紅著眼眶從莫雲天的臥房出了來。見到坐在地上跟僵直身體的兩人,眼淚在眼眶內閃爍著滑落臉頰,隻聽顫抖著聲音說:“晚了一步,爸……走了。”
莫雲天還是走了,尹厲軒最後也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麵。不知怎的,此刻所有的仇恨都顯得那麼愚蠢,他甚至茫然自問,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裏麵的莫向婉聽到邱子明的聲音,搖著輪椅出來,瞪著哭得紅腫的眼睛,犀利的打量著尹厲軒,“現在你滿意了?害死了我爸媽,你的仇報了嗎?”
尹厲軒沉默以對,幾秒鍾後他轉身出去。腳步在出了莫家的別墅後變得踉蹌,甚至是覺得腳下縹緲得空虛。
眼淚,不知為什麼無法控製,不斷的像泉水一樣湧出眼眶。
這番光景,就如同他得知莫雲天是他的生父,而齊若蘭害死了她母親的消息一樣,心痛得無法呼吸。
腳步在意識不在的情況下,還是晃到了水婧瑤的樓下,站在底下仰視著她的窗口,他繼續往上走,鬼使神差的敲開了水婧瑤的房門。
當看失了魂魄一般的尹厲軒出先在門口,水婧瑤不由揶揄道:“怎麼了,被搶劫了似得。”其實這種可能性為零,可水婧瑤就是想氣他。
尹厲軒眼神沒有焦距的直視她,訥訥的說:“他死了。”說完他的身子遊蕩進公寓,而水婧瑤的身子則僵在了原地,她知道他口中說的的那個人。
悄然的關好門,她緊抿唇線,站在他的跟前,輕輕的開口:“很難受嗎?覺得心像被抽空了一樣?”
“嗯。”
水婧瑤心疼的蹲在他身邊,喚了一聲“軒”後頓住了,她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語言很蒼白,一句安慰的話甚至都沒有勇氣說出來。
所以她隻能默默的陪在身邊,任由他忽然撲進自己的懷裏,將溫熱的眼淚灑在她的胸前。感受到他瑟瑟顫抖的身子,水婧瑤也哭了。
莫雲天的葬禮在三天後舉行。
H市的上空陰雲密布,淩亂的雪花在漫空飛舞,帶著冷空氣打在人身上是刺骨的寒冷。
人們這才驚覺,眨眼間已經到了冬季呢,而莫雲天,就在今冬的第一場雪徹底的告別了塵世。
莫雲天的葬禮遠比齊若蘭的要低調的多。也許莫向風的考量是為了能讓他安歇吧。一群人,包括白瑞琪父女倆也都出席在內,臉上難掩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