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瞬間,男人感到自己的呼吸都要被凍結了,冰冷的世界,明明是靜止的,明明是屬於他的領域,可是全身上下爆發出的力量、蓬勃有力跳動的心髒,都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安全感。名為“撕裂命運之劍”的劍技被他施展出來,但是對於蘇筱來說卻如同兒戲。
在這樣的速度下,男人所有的動作都必須一氣嗬成,根本沒有給他中途停下思考的機會。蘇筱眼中傳來的寒意讓他迫不及待想要逃開,盡管這樣很不體麵……
超越突破十多倍聲音傳播的速度,這個世界上幾乎不會有什麼生靈能超越他,除了眼前這位女子。
“你的速度太慢了,就像烏龜一樣,而且劍技更是漏洞百出。”聲音還沒來得及傳到他耳旁,蘇筱唇部的動作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通過讀唇語男人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
“秘劍?十二時!”蘇筱合起雙唇的瞬間,吐出五字,一直藏在冬竹寒梅中的傘骨劍“冬竹”脫離劍鞘,在她身前以日晷轉動的方向為方向,劃出圓形的軌跡。
冬竹劍在蘇筱的手中,猶如化作蛟龍在水麵和天空中舞動,劍尖輕點半空中每一處,看似毫無順序地舞動,卻精確擋下了男人劍技的每一擊。從她輕描淡寫的動作看起來,做到這些似乎不值一提。
這怎麼可能!?男人心中的恐懼在這個瞬間炸裂,那股凝聚在蘇筱身上的威壓,讓男人感到對方已經不斷升華,到達他永遠也不可超越的高度,此時再看向前方的這位女子,就像地上螞蟻仰視天空的鳥兒。
作為東方的守塔人,他又怎麼可能甘心。手中闊刃劍明明無堅不摧,每當靠近蘇筱身周半米距離的時候,卻如同被什麼東西牢牢地鉗住,甚至無法向前半厘米。
明明……明明這是屬於我的領域才對!男人在心中咆哮道,手中的劍毫不停歇,以那肉眼完全無法察覺的速度向前攻去,每一刀都準備砍在對方的弱點上,並且點到為止恰到好處。曾經那些導師的教誨已經被銘刻於心,從千年前鍛煉到現在的劍技,此時被發揮到極致。
去死吧!
“女兒,我們蘇家是個大家族,支撐起整個東土車笠國沒有受到任何侵害的,就是蘇家的絕學了。”回憶的海洋當中,男人站在年幼的蘇筱身前,將那柄名為冬竹寒梅的紙傘交給她後,便如此說道,“這個絕學分為十二個招式,每招練到極致都能夠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威力,這是能夠觸及生死兩條命運之線最終奧義的絕學……”
“秘劍?一時夜半!”蘇筱嘴唇微動,沒有發出聲音,手中的劍忽然虛晃了起來。
天空仿佛忽然暗了下來,這個瞬間,一個小小的世界以蘇筱為中心向四周張開,將兩人完全吞噬包裹了進去,劍能夠觸及到的地方,便是這個世界的邊界。在這第一個時辰,她看見了自己身上的脈絡,也看見了對方身上的脈絡。
男人手中的劍以不可抵擋之勢斬下來,蘇筱的腳卻如同踩著地上早已存在的腳印,在那劍斬下的瞬間跨出一步,身子挪到了男人的左側,而冬竹劍卻以一個及其微妙的角度搭在了那闊劍之上:“秘劍?二時雞鳴!”
冬竹劍的劍身緊貼著那闊劍向上劃去,那仿佛即將傳來的刺耳聲音沒有發出來,男人卻清清楚楚的“聽見”了,全身上下的骨頭和肌肉在刹那間間瘋狂顫抖、抽出起來,仿佛此時死亡都不足以令他害怕,蘇筱才是最值得畏懼的。
“秘劍?三時平旦!”一開始陷入危機的是蘇筱,自信滿滿的劊子手是這位東方的守塔人,但是現在兩人的角色似乎開始慢慢調轉。
冬竹劍的軌跡沒有變化,讓男人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對方不斷靠近的時候,他卻無論如何都沒法反擊。蘇筱將劍的速度掌控在完美的極限,剛好到達他反應能力的極限。當男人大腦做出判斷的時候,身體卻需要在下一刻才能反應過來,而做出反應時都已經晚了。
這正是蘇筱所需要的,此時的她陷入詭異、無法言喻的狀態,仿佛自己已經不是自己,手中的劍也不再是劍,任何細微的風吹草動都無法逃脫,周圍天地萬物都容納在她的感知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