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原下了車就一個人往前走,劉姝追在後麵叫:“柳原,你給我站住!”
她喊了好幾聲柳原才停下來,劉姝走過去,對著柳原說:“柳原,那個駕駛員說的就是我想對你說的,你是成年人了,我希望你不管怎麼樣都不要拿自己和別人的生命開玩笑。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回家冷靜冷靜,想好了再來找我!”
說罷,劉姝轉身向附近的公交站台走去。走了沒幾步,柳原打電話來了:“劉姝,我冷靜下來了,我想和你談談。”
劉姝說:“你先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清楚吧。”
柳原說:“我真想清楚了,剛才是我情緒失控了,我不對,你原諒我吧。”
劉姝說:“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是我這會兒心裏不舒服,想先回家。”
她掛斷了電話。
柳原其實就在她對麵的站台,他這會兒後悔的想跳樓。不就是劉姝不和他說話嗎,他可以也不說話,或者去哄她,可是他怎麼那會兒就衝動的跳車了呢?已經犯過兩次錯了,怎麼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呢?這次劉姝還會不會原諒他?他這樣想著,腸子都悔青了。既然劉姝現在不想和他說話,今天的婚紗照也拍不成了,還是回家吧。
他垂頭喪氣地回了家,過了一會兒,劉姝的電話來了:“你在幹嗎?”
柳原趕緊說:“我在麵壁思過。”
劉姝說:“我想了一下,我今天也不好,明明是去拍婚紗照的,還對你冷著一張臉。”
柳原說:“親愛的,你這樣說我都無地自容了,不管怎樣我不該做出那樣過激的舉動。”
劉姝說:“你知道就好。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柳原趕緊說:“當然了,我以後要是還這樣你就不要理我了。”
如果劉姝的善良和讓步真的能夠換回柳原的真心悔改,那麼一切就是另外一番模樣了。可惜,太過容易的原諒總是不被珍惜的,所以,有時候善良也是一種犯罪。
第二天是周日,安琪幼兒園搞親子活動,柳原說是要一起參加。正好那天劉姝有個東西需要複印,就叫柳原幫著在他們小區門口複印一下,再到她父母家來接她們上課。結果柳原遲了十分鍾才去接她們,還說門口沒有找到複印社,所以東西也沒複印。劉姝對於柳原的滿嘴跑火車已經有了思維定勢,第一時間就聯想到是他起晚了,說謊找借口,於是一路上嘮嘮叨叨地說柳原。
柳原一直悶聲不響,到了幼兒園門口的時候,忽然爆發了,他暴吼一聲:“你他媽給我住嘴!”然後一個急刹車跳下車來,這一聲突如其來的雷鳴般的怒吼殺傷力極強,不但把車上的劉姝和安琪嚇得不輕,竟然連周圍二十米以內的人,都被嚇得駐足觀望,那場景就像地震一樣的壯觀。
坐在自行車前麵的安琪沒見過這種場麵,嚇得小臉煞白,跟小兔子一樣跳下來,劉姝也從後座下來了,安琪趕緊躲到了劉姝背後,兩手緊緊拽住媽媽的衣服,蒙著臉不敢出聲。
劉姝意識到孩子嚇壞了,趕緊對柳原說:“你這是幹嘛?你把孩子嚇到了!”
柳原看著周圍指指點點的人群,如夢方醒地過來拉安琪的手,安琪嚇得拽著劉姝的手就往前奔,一邊奔一邊說:“媽媽我怕。”
柳原又上來拉她,安琪幹脆嚇得哭了起來:“媽媽我怕!”
劉姝摟著她的肩頭說:“安琪不怕。”
然後她鄙夷地對柳原說:“現在你滿意了?”回頭走了。
這一整天,安琪的情緒都不對,她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場麵,也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個身邊比較親近的人忽然會對自己的媽媽那樣大吼大叫?那副畫麵定格在她的記憶裏了,揮之不去,一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是很鬱鬱寡歡,遲遲不肯入睡。
劉姝問:“安琪,你怎麼了?”
安琪說:“媽媽,老爸今天為什麼會那樣,像個瘋子一樣?”
劉姝說:“哦,他應該是喝醉酒了,男人喝醉酒了就會做些不好的事情。但是這樣是不對的,我想他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安琪說:“哦。”
過了一會兒,她還是不放心,又問道:“媽媽,如果他以後再喝醉酒怎麼辦呢?我會很害怕的。”
劉姝說:“如果他再喝醉酒,我們就不要理他了。”
安琪這才放心地睡覺了。
現在,換成劉姝睡不著了。她思前想後良久,覺得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原諒柳原。因為他已經一再地觸犯了她的底線,還傷害到了她的孩子。她不想再容忍下去了,因為不知道他哪天還會做出什麼更可怕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