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姝深吸了一口氣,說:“柳原,雖然你現在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但基於我從前對你的付出,你應該對我給予最基本的尊重,這同樣也是尊重我們的婚姻。”
柳原不屑地說:“付出,又來跟我談付出。我跟你說劉姝,你的那些付出我已經全部還給你了!”
劉姝說:“哦,你怎麼還的?”
柳原說:“我為了你不能和章子霞複婚,為了你和父母、兒子關係鬧僵,我放棄工作陪你回家奔喪,我把我所有的錢和愛都交給了你,這些應該足夠償還你的所謂付出了!你再問我要我也沒有了,我隻有這麼多,除非你叫我拿命給你。”
他把腦袋往外一伸,用手做抹脖子狀說:“你拿個刀來,我把脖子給你砍。”
劉姝冷笑一聲,這個人居然開始撒潑了。
原來,他一直都在算賬。他的賬算得可真精,就像是一個精明的商人。沒錯,他本來就是一個商人,商人的唯一追求是利益最大化。所不同的是,柳原販賣的商品是感情。
他說他隻有這麼多愛,是真的嗎?不!這一點劉姝最清楚,最富有的時候他每分鍾都在生產愛,數以萬計的愛,多的隻愁銷售不出去。可是一旦真的對家訂貨,進入了流通環節,他便開始缺斤少兩,變著法地計算投入產出比,甚至連交易貨幣也發生了變化。他付出的是人民幣,收回的卻是歐元,這筆買賣他要穩賺不賠,哪裏會管她血本無歸?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他又是一個奸商!但這就是他的人生信條,他情願躺在棺材裏數錢,也不願做賠本買賣。
劉姝說:“你覺得就憑你的一條命,還有你所謂的那些補償,真的能夠彌補我的家破人亡嗎?”
柳原說:“家破人亡,哈哈哈哈。”
他縱聲大笑:“怎麼,你媽死這筆賬也算到我頭上了?”
劉姝說:“難道你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若不是因為你插足,我為你離婚,她病情怎麼會惡化的那麼快?”
柳原說:“那是她自己命數已盡!劉姝,不要把什麼帳都算到我頭上,還有,我要糾正你一點:不是我插足,是你自己引誘的我,你對我百般挑逗,各種欲拒還迎,在那種情況下我要是不調戲你都不是個男人!可是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你所謂的偉大的愛情,隻不過是一個寂寞的男人,和寂寞的女人相互慰藉而已,我怎會想到你會那麼蠢,居然真的為了一段婚外情拋夫棄母!”
劉姝氣的渾身發抖,她大聲說:“怎麼,你現在連這個都要否認了嗎?你昧著良心說這些話,不覺得臉紅嗎?你忘記了你給我寫過的那些信嗎?你一次次地逼我給你答複,要求我嫁給你,這些你通通都忘記了嗎?!”
柳原說:“是,我不否認我的確是愛過你,可是這愛不至於讓我為了你拋父棄子!”
劉姝重重地冷笑,聲音是從胸腔裏發出的。愛?!他憑什麼說愛?他懂什麼叫愛嗎!
柳原還在繼續說:“你和章子霞一樣,都是賤人!賤人!死不要臉的賤人!”
“畜牲!”她輕蔑地說。
劉姝活了三十幾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從自己嘴裏蹦出這個詞來,對象還是自己的丈夫。是的,她曾經愛過很多人,也恨過很多人,可是那些人帶給她的情緒激蕩加起來也比不上眼前這個人。鑒於他對她的傷害罄竹難書,用畜牲這個詞來稱呼他是在是再適合不過了,簡直就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她知道說出來會有怎樣的反應,可是她不害怕。他要摔東西,撞牆,跳車,打她?隨便!來就是了!他除了這些,還會什麼?對了,哭!哈哈!眼前這個身高超過180的男人,在劉姝心裏不過就是個卑賤的縮在牆角的屎殼郎!他也就配畜牲這個稱謂!
柳原果然跳了起來。一把將手頭的一個鼠標墊砸到了劉姝的臉上,他暴怒地說:“賤人!從今天起我絕不會再對你心慈手軟,你罵我,我就罵回去,你打我,我會加倍地打回去!你不信試試看!”
他那挑釁的口吻不知觸動了劉姝的那個神經,是的,她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一無所有的人還有什麼可害怕,可顧忌的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的力氣,撿起鼠標墊往他臉上扔回去,然後猛撲上去搶他的筆記本電腦就往地上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