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曉樂她們本來想去唱k的,可是看著為芷失魂落魄的樣子,終於還是放棄決定回宿舍。
一群人嬉鬧著回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暗影中忽而走出了一個人。昏黃的燈光灑在他身上,明明滅滅的光,讓人瞧不真切。大片大片的黑暗籠罩著,略顯單薄的投影,被拉的好長好長。竟是無比的孤寂,無助。
原本和曉樂嬉鬧著的淼淼忽然就停了下來,定定的望著那個人,然後轉頭看向為芷,嘴角扯出一個自嘲般的弧度,辨不清表情,終於隻是聳聳肩笑著說:“師兄,為芷就暫時借給你一會,要早點還給我們啊。”
說完便拉著好奇的阿影和曉樂進了門。
路燈下,兩個人,不過就幾步路得距離,卻仿佛隔著幾個世紀的年華般,跨也跨不過。
為芷恍恍惚惚的看著那個人,不知不覺中薄薄的霧氣已氤氳了一雙眼,模模糊糊的瞧著那個身影漸漸走近,忽然就有千言萬語湧了出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梗在心頭,隱隱的痛。
當一種隱忍到了極限,是會衝殼而出的吧。
感覺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裏,那種深入骨髓的溫暖霎時襲了上來。於是為芷邊不管不顧,伏在他肩頭隱隱的哭了起來,喑啞的聲音喃喃的說著:“阮玨……阮玨……阮玨……我以為,我以為……你終於還是丟下我了……”
阮玨安慰般,輕輕地撫著她的背,略帶磁性的嗓音充斥了她的耳膜:“我怎麼會丟下你呢?你看,我在這兒呢!”
就算所有人都丟下你,我也不會。就算明知為芷你的心裏始終隻有一個他而已,我還是舍不得,舍不得離開你的世界。
為芷突然從他的懷裏掙脫開來,仰起頭,一雙眼晶瑩透亮,裏麵滿是笑意,一臉同情的看著阮玨:“呐,被我嚇到了吧?”
阮玨還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是啊,被嚇到了!”
為芷撇撇嘴,突然偏過頭,略略失神的看著墨色的天空那一顆星芒,語氣中帶著一絲絲落寞:“呐,阮玨,每顆星辰都有著自己的位置!那人也一樣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位置。可是我卻一直想不出我的位置到底在那裏。一直,一直錯著!”
“為芷,我不愛聽這個!”阮玨固執的別過頭,湛黑的雙眸漸漸攏上一層霧色。
為芷卻沒有理會,頓了一下,繼續開始:“今天,你離開之後,我就開始想——為什麼我可以容忍自己這麼錯著,為什麼我可以這樣自私的傷害著別人?本來想不明白,後來終於明白,我原來一直都站在一個不屬於我的位置上,一直堅持著這個位置,從來都不肯去想對不對。”
阮玨一怔,神情閃爍,微微退開一點距離,顫著聲問:“為芷,你是不是,是不是在後悔遇見我?”
為芷身子僵住,低下頭,良久轉過身,抬頭默默地盯著阮玨,臉色詭異的白,輕輕歎了一聲:“是吧!”
阮玨緊緊抿著雙唇,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眼睛裏沒有了一點光,裏麵寫滿了落寞、委屈、憂傷,和一種歇斯底裏的絕望。就那麼一直,一直用那種眼神看著為芷,不言不語。
夜晚涼涼薄薄的風從耳旁拂過,吹起耳邊碎碎的發絲。下一秒蜻蜓點水般的吻便落在他的側臉,輕薄如蟬翼,涼涼的觸覺,青澀的味道。
阮玨完全不能消化剛才的一切,瞪大了眼木然的看著前方,嘴也幾乎張成o字型。
為芷顯然很滿意自己所造成的後果,眉眼幾乎笑成了兩輪彎彎的明月雙,雙手做成喇叭狀圍在唇邊:“呐,阮玨,我們回到互不相識的時候好不好?”
阮玨終於從剛才的震驚中醒了過來,生生的給堵了回去:“不好!”
為芷嘟起嘴,腹誹:不好就不好麼,幹嘛這麼大聲啊!
為芷皺了皺眉,表情立刻沉重了起來,雖然是看著阮玨,眼神卻一直延伸到不可不可預知的領域,聲音也迷蒙了起來:“阮玨,你知道的——那個時侯,我滿心都是那個人。而現在我會努力忘記,如果我忘記了,或者我失去了那一段記憶,那個時侯我們再相遇,該有多好!所以,我們回到互不相識的時候,然後再從新認識好不好?”
“所以……”阮玨的雙眼頓時生出璀璨的光,臉上漸漸攏上一層光輝。一瞬間欣喜,不可置信的情緒傾湧而出。
為芷無奈的聳聳肩,嘴角勾出了一個絕美的弧度,故作神秘的咋咋眼:“你那麼聰明,一定可以猜到。”
然後轉身,留給他一個清瘦的背影。
阮玨靜靜的望著她的背影,明明滅滅的燈光下皮膚晶瑩透亮,漸漸的夢幻起來,嘴角也翹楚一個弧度,淺淺的笑,美麗傾城。
呐,為芷,你終於肯給我機會了呢?
葉為西那個人你終於決定忘記了麼?
你終於回頭看見我了呢!
既然你決定,決定給我機會,我便一定不會讓你後悔,不會讓你回頭。
為芷,為芷,我怎麼舍得你後悔!怎麼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