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些蜿蜒的分明是淚水(1 / 2)

夜色淒涼,寒霧重重。

我站在橋上,等她。等了很久,還沒見到她。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去,用被子裹著身體,為何要我等她,她卻不來?

她的樣子烙印在心裏,每想一次,心如被電擊一下,雙拳握緊、鬆開、握緊、又鬆開。

她燙著微黃的卷發,我十六歲。

餐廳,她來了,看到我,裝作沒看見,在旁邊坐下。

我的血液沸騰,逃也似地下樓。

幾天後,浴室門口,朱軍看著我說:“付英子要你給她打電話,這是她的手機號。”把紙條遞給我,上麵有她的手機號。我放進口袋,忙著招呼客人。閑時想給她打電話,我沒手機,不好意思用付興安他們的手機,附近沒公用電話亭,街上,有插卡的公用電話,我沒卡,沒給她打。把她的號弄丟了,沒向朱軍要。

瓢潑大雨,付英子撐開傘,攔出租車,收傘,坐到車裏。

“去哪裏?”平頭司機問。

“亭林小區。”

出租車掉頭,朝亭林小區疾馳而去,付英子付了錢,撐開傘,快步走到小區門口,上樓,打開門。屋很大,卻隻有自己一人,蜷在沙發上,想著雨林,要他等我,他為什麼不等?我等了他很久,不見他來,才走。要他給我打電話,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看著她撐開傘,想喊,卻沒勇氣。要是她回頭,能看到我。

瓢潑大雨沒停的跡象,我撐開傘走到雨中。不是不想見她,不是不想給她打電話,是不敢見,和她還沒說過一句話,給她打電話能說什麼?

我到前台,不敢看她。

我到餐廳,不敢看她。

相遇,擦肩而過,沒有問候和微笑。心卻無法壓抑地沸騰。

漸漸的,她在我心裏泛起的漣漪消失。

浴池,墊子東一塊西一塊,花灑東倒西歪,有的沒關,還在噴水。

男賓,幾個藍筐堆滿髒浴服、毛巾。藍色、灰色的拖鞋壘在一處,哪裏都有人,還有很多人來。

梳妝台,梳子、啫喱水、吹風機、棉簽盒、抽紙盒…橫七豎八的擺著。鏡子、台麵有很多泡沫。

垃圾桶的垃圾滿了。

又有一個客人滿身是水的出來,我用白毛巾給他擦頭、背、手、腿、腳。彎腰,用另一塊毛巾擦鞋、動作有節奏、有力、快。他剛走,另一個客人來了,他的頭發稀疏、拿著有毛的梳子對著鏡子梳頭。

“你又來了。”我整理梳妝台時說。

“我又來了。”他看著我說。

我見過他幾次,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放下梳子往休息大廳走去。

新的一天,我拿著鑰匙給頭發濃密的男人開更衣櫃,他說:“你的服務很好,我和你們的老總很熟,你叫什麼名字?我在他麵前美言幾句,給你漲工資。”

“謝謝,我叫唐文。”

“好的,我記住了。”男人拍了拍我的肩,看著我的眼神滿是欣賞。

心裏一暖,幹活時,更有力氣。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幾天後,頭發稀疏的男人又來了,覺得很親切,微笑著向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