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之後,安城舊廠區中,原本的喧鬧被一陣陣追逐驚恐的喊叫聲所打破,閑置已久的空曠廠房中,深紅色粘稠的液體緩緩從門口流淌出來,將天空中的那一抹殘月染成了血紅之色。
廠區空地中堆放著許多的鋼材框架鐵管之類的東西,年頭久了表麵都布滿鏽蝕,用手輕輕一碰都直往下掉鐵鏽,也沒人收這些破銅爛鐵所以就一直堆在這種等著完全爛掉。可這些東西卻被那些社會閑散人員看中了,他們沒事就好成群聚集在一起,還動手把那些可以用的鐵條鋼管都拿來當棚戶架子,周圍一圈用厚半透明塑料布蒙住,裏頭則放著桌椅小床一類,既可以玩又可以休息,簡直就是黃。賭。毒一條龍。
這裏是社會的頑疾,也是安城市繁華背後永不愈合的傷口。執法者曾多次來清理,可清理過後人們又會重新回來,就跟打遊擊戰一樣,除非把那些年輕人都抓進去關著,估計那樣才能有點用,可總歸不現實,那些聚集在此的年輕人也覺得拿他們沒辦法,行為高調特別囂張,以前都是偷著來,現在還敢私拉電線照明,儼然成為一種棚戶區的模樣。
有時候說這人被逼急了可是什麼事都幹的出來,新的自由區悄然降臨在這裏,在建立成功被衛星定位之後,夜魔們也都會同時收到消息,他們的新餐桌誕生了。
有一個臉上化著濃妝的女孩戰戰兢兢躲藏起來,遠處時不時就會傳出來人的慘叫聲,把她嚇的更是腿腳發軟,粗重的眼線被淚水打濕掛在臉上,用力捂住自己耳朵不敢去聽那些陌生或者熟悉的聲音發出的慘叫聲,這天對她來說,是世界末日。
聽著聲音逐漸減少了,女孩顫栗的抹了把臉,慢慢的從躲藏的暗處爬出來,探頭到處的瞧著。但當她看到外麵舊廠區中的慘狀之後,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瞳孔也張開到了最大,因為她借著微弱月光看到遍地殘肢斷臂,鮮血灑滿了整個空曠的場地,在月光中像是一片湖麵般反射著猩紅的微光,恐怖的場景都讓她感覺像是在做一場無法醒過來的噩夢。
可在那些屍橫遍野的場景中,卻有那麼幾個人影在其中晃動,天色黑加上離得很遠讓女孩看不太清楚,隻是通過那輪廓感覺,那幾個人身材高大,肩膀非常寬厚身體比例非常不協調,不似正常的人應該有的模樣。
女孩猛然反應過來,手腳並用的又趕緊縮了回去,背後靠在冰冷的牆麵上,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喘息聲,可那種恐懼感根本就無法壓抑住,她不自覺的開始發出輕微的聲音,捂嘴都不管用了,最後女孩崩潰一般痛苦失聲,掙紮爬起來,肩膀還貼著牆就朝離開廠區的地方蹌蹌跑了起來。
黑暗中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女孩邊跑邊哭著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受到驚嚇全身發軟,可她卻不敢停下腳步,因為她知道停下來就必死無疑,但她不知道自己伸出夜魔自由區,是逃不掉的。
當女孩最終體力透支跑不動跪坐在地上的時候,迎麵的黑暗中慢慢走過來個身影,高大扭曲皮膚青白麵目猙獰,在女孩呆滯的神情中慢慢走到她的身前,女孩眼睛裏反射著那人的倒影,唇彩模糊的嘴唇顫抖的張開,“怎麼可能.會有.”話還沒說完,隨著沉悶的撞擊聲,鮮血便從暗處噴濺出來,和大量正在緩慢流淌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劉正道獨自一人身處於交通隊停放事故車輛的庫房中,他是從後窗爬進來的,當找到那天事故車輛之後,就把手電筒用嘴叼住,鑽進了已經變了形的保姆車中,蹲在後排座位前,看著兩排相對的座椅,推測出當時經紀人坐著的位置,應該是背對司機麵朝車後的。
一般來說,像這種特製的保姆車,後麵都是兩排相對的座位,可如果隻有經紀人他自己,從常識上來分析,經紀人是絕對不會背朝司機而坐的,除非是後排有人的情況下,這樣可以兩個人可以麵對著麵,但要是這麼分析,這出車禍的時候,那個人應該也還在車中。
因為想到這個,劉正道就把手電筒的光亮照射到經紀人當時坐著的位置,照亮之後果然看到座椅上和破損的窗戶旁還殘留有大量的暗紅色血跡,緊接著慢慢轉過頭,照著對麵後排座椅。但後半部分因衝撞後發生翻滾已經擠在一起,隻能看到座椅的下半部分,很幹淨沒有受傷後的血跡,似乎他猜測錯了。
正當劉正道有些失望打算怎麼進來就怎麼鑽出去的時候,因為倒著往後退加上心裏頭想著事,就沒注意周圍,結果後腦勺磕在扭曲的車門上,疼的劉正道呲牙咧嘴,把手電筒都掉了下去,撞擊在車內裸露的金屬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劉正道趕緊按住還在滾動的手電筒,順勢扭頭朝周圍看過去,生怕夜晚值班的人發現了自己。好在這倉庫比較寬敞,發出的聲音也不算太大,根本就傳不出去,劉正道暗自抹了一把虛汗之後,抬手去揉自己被撞痛的後腦勺,可沒想到摸到滿手粘稠液體,而且後腦勺還有一種尖銳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