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實際上，田地心裏清楚，這個當口上就是免了高揚又能怎樣呢？工作還不是要繼續開展下去。最終，在王市長的勸導之下，田地的心態平和下來了。又加上高揚龜孫子一般的給田地認錯，這件事情也就擱置下來了。不過，高揚有了明顯的改變，於是也不再越級請示王市長，而是事事都知曉先請示田地。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就在都城市做出不處理的高揚決定的同時，省委的幾個主要領導也在開碰頭會。紀委書記彙報了徹查許書記的各種細節，已經搜集到的各種犯罪證據。此後，說道：“現在都城的問題，不是一個領導幹部的問題，相當一大部分領導幹部都是難逃幹係的，現在，中央等我們市委這邊的態度，隻要省委的態度堅決，他們就會立刻深入一線，把都城的集體腐敗搞成全國的樣板……”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書記，省長和秦副省長的臉上一樣的鐵青，看不出任何表情。會議的氛圍充滿了凝重。
紀委書記接著說道：“從我們手裏掌握的情況看，都城的高層幹部裏麵，也是有很多都說不清楚的，不同程度的存在問題。就連中組部下派的副市長田地……”秦副省長的心裏突然“咯噔”一下。“他到都城是最短的，他也有涉嫌經濟方麵的問題。”
省長打斷了紀委書記的話，問道：“你說說這個年輕副市長的問題。”
紀委書記詳細說了一遍。秦副省長可以感覺到，書記和省長都明顯送了一口氣。要知道，參加這個會議的人員雖然少，可是他們就決定著一個地方大省的起伏和發展，他們這些封疆大吏們，隻要動錯了嘴唇，底下的老百姓們就得體會到由此造成的後果，要麼享受太平和成果，要麼背負饑荒和逃亡。所以，在坐的，沒有哪一位會輕易發言，即便是發言，一會極其謹慎的發言。
會議開到這個份上，結果基本可以概括了。要麼從嚴懲罰，那就意味著都城的經濟一度將會癱瘓，省裏麵的“兩翼”經濟戰略意圖無限期延後。要麼暫時不動，等到幾項大工程塵埃落定之後，再行賞罰分明。
書記問：“各位還有什麼意見，都講出來。”
隨後的發言明顯分成了兩個派別，一派主張嚴查到底，把這些蛀蟲該法辦的法辦，該降職的降職，該記過的記過，總之，就是不留下一個有錯誤的人。另一派卻認為，這群害群之馬必須得到法製的嚴懲，但要根據現階段工作的需要，現階段市情省情的需要，采取分步行動的策略。
大家休會三分鍾，書記和省長進了小會議室。大家都明白，書記和省長需要統一最後的意見。
接著開會，書記十分坦然地說：“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的都城市，幹部隊伍居然出現了這樣重大的問題，我們省委本身，也應該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現在，正是局麵良好的建設時期，我們的監控監督機製明顯需要加大和加強。那麼，現在這個問題既然出來了，我們也得認真其實，實事求是，從嚴查處。這樣的決心和勇氣，我們省委是有的。但是，我們關起門來說，我們就是把都城的幹部踏平了，一個也不留的拿下，受苦的又是誰？是黨，是國家和人民。犯錯的領導抓了，大快人心，但是，我們得明確評估另外一種代價，經濟至少要滯後三年五年，老百姓的日子就得窮苦三年五年。所以，我告訴各位，黨曆來都講究正確的處理方法和方式，對現在這樣的問題，我們就隻能選擇後者。但是，這絕不意味著我們姑息養奸，放縱幹部，我們對他們的所有犯罪事實，還要進一步查清查細，查得犯罪分子無路可逃，然後選擇有利時機，分步完成。……”會後，省直各部門就嚴密按照省委常委會的精神執行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