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夢泠醒來的時候,是早晨四點五十分,離手機上設定的五點整的時間還差十分,她又閉上眼睛繼續睡,但十分鍾後鬧鍾還是不留情麵地響了,她隻好忍著困意從床上爬起來。
其實就算是沒有鬧鍾,她每天也會在這個時段醒來,因為她已經習慣了早起,鬧鍾隻是讓她那對溫暖的被子不夠絕決的時候提醒她要對自己和被子狠一些。
打開洗浴室的燈,冷夢泠長長地打了一個嗬欠,開始在半迷糊狀態中洗漱。
鏡中映出她還算嬌好的容顏:鴨蛋型的圓臉,挺翹的瑤鼻,還算大的眼睛,嘴巴比櫻桃小口大了不止一點,任怎麼笑也沒有酒窩之類的美好奇跡出現,這張臉配上稍顯土氣的梨花頭,勉強擠進泛美女的大範疇。
冷夢冷知道任自己再麼努力,也難於達到女神的高度,所以她放棄在外貌上的提升,極少穿豔麗的衣服和高跟鞋,更舍不得花重金購買價格昂貴的一線品牌化妝品,堅持球鞋加牛仔褲加休閑上裝的簡單造型。
合租的室友阿芸說她如果生活在上世紀八十年代,肯定是一個很時尚的女子。言下之意是她生活在今天,則是比兵馬傭稍時尚一些的出土文物。
換作三年前她對這樣的評價肯定會嚴詞反駁,但現在她的隻會淡淡一笑。
她已經過了那種容易衝動的年齡,再過一個月,她即將度過26歲的生日,不管她承認與否,她都已經成功加入剩女軍團,按網絡上的標準,她的級別還不低,屬於‘齊天大剩’一類。
洗漱完畢,冷夢泠推著電動車出門,開始她一天緊張繁忙的工作,她的第一項工作,是到隔壁的奶站領取牛奶,然後分送客戶手中。
既然這隻是她的第一項工作,那自然還有第二項,她的第二份工作是附近一家超市的收銀員,她送完奶後會回來就會趕到那家超市去上班,工作時間是八點到下午三點,別急,不要以為下午三點後她就可以休息,事實上下班後她會趕往另一家超市上班,時間是四點到晚上十點半。
如果有人問冷夢泠為何如此拚命,她會傲嬌地用一首歌的名字告訴對方:因為愛情。
冷夢泠之所以‘剩’下,是因為高語,高語是她的男友,在同城的桂大上學,高語的身上,有她所有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在她規劃的所有美妙的願景中,主角都是高語,高語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信仰,是她的全部世界。
當然,如果一個女人把賭注全部押在一個男人身上的時候,得到的結果往往事與願違。
太沉重的東西,總會讓人窒息,總會讓人落荒而逃。
這是後話。
冷夢泠工作的城市常樂是一座西部二線城市,和所有的城市一樣,這裏每天都生產廢氣、噪音和寂寞。畸高的物價讓每一個像冷夢泠一樣生活在城市的工薪族為生計而像陀螺一樣狂轉,高昂的房租,幾塊錢一斤的青菜,加價不加量的泡麵,這些無趣到讓人想逃離的問題,所有工薪族都得麵對。
所有的人在鋼筋水泥組成的高樓之間迷茫,演繹著種自人生的辛酸,然後積累成冷漠,奉獻給身邊和自己一樣苟延殘喘的同類。
送完奶後的冷夢泠趕到了‘佳和’超市,換上工作服後,接受主管每天打雞血式的訓話。
主管郭胖子是一個無趣的老男人,說他老,主要還是從他肥胖的身軀和稀疏的頭發來評價,他身高隻有一米六,體重據說卻達到驚人的八十千克,這樣的身材當相撲運動員略顯苗條,但作為一個超市收銀員的主管,卻實在有礙觀瞻,所以無論他如何亢奮地揮著拳頭引領員工們喊口號,員工們的激情都還是調動不起來。
冷夢泠對這個郭胖子尤為痛恨,因為郭胖子幾次都向她暗示想和她關係更親密一些,結果收到的當然是冷夢泠的冷嘲熱諷加羞辱打擊,郭胖子臉皮巨厚,倒也不氣不惱,隻是隔三差五地找冷夢泠談工作,試圖多些機會接觸,以便產生那機率在萬分之一以下的日久生情的可能。
每天的那些激勵的話聽得冷夢泠想吐,她開始有意識地把從郭胖子嘴裏說出來的話當成耳邊風,開始思考自己今天晚上要穿什麼衣服的問題。
她已經向另外一家超市的主管請了假,今天她要去參加一個重要的聚會,對於她這樣的苦逼女**絲來說,那些燈紅酒綠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高端派對她自然是無法參與的,她今天要參加的聚會,是她的男友高語的二十三歲生日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