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岈三人收拾包裹,啟程動身。
剛來到村中醫館門口,卻見弟子盤膝而坐,分作兩排,裳讖、采金、沫兮冷、霞韞染等不下百十名弟子皆是在門外席地而坐。正中有一鼎銅鑄八卦爐,一側擺著冬蟲夏草,沈魚娘在爐邊踱來踱去,急的滿頭大汗。這一幕景象顯然是在煉丹,研究什麼靈丹妙藥。
采金清靈美額,窈窕怡蘭,實乃“軟波不翦素練浄,碧盈盈,移下秋影。”她在門口坐在板凳之上,一人悶悶的看著他們煉丹。
眾人見白岈與羽瀅前來,身後還跟著個紅衣少女,豔麗冰傲,絕代風姿,唯是戾氣重的嚇人,容不得別人近前一步。
這時一位渾金璞玉的女子登時站起,氣得臉色發白,厲聲道:“你還敢回來!”羽瀅嚇得躲在綰晴身後,估計是見綰晴比白岈厲害,所以躲在綰晴身後比較安全。
裳讖苦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莊主別生氣了!”羽瀅呢喃道:“娘不怪我,我傷的重,今天才剛康複,仙子不讓下山。還有訪仙伯伯救我了,是我自己跑掉了。”
霞韞染雙眉緊蹙,也沒在說話。沈魚娘輕移蓮步,走到綰晴身後,左盯一會又瞧一會,唉……歲月不饒人,都長這麼大了,看來仙子的道行也不咋地,戾氣還是那麼重,笑道:“仙子的徒弟嗎,叫什麼名字?怎麼下山了?不知道仙子哪裏去了?”
綰晴冷覷了一眼,沉聲道:“死掉了。”
白岈急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是道緣已盡,壽終正寢,駕鶴西去了。”
沈魚娘一怔,又見白岈立在門口,精魂剛健,以前那塊幹枯的石頭,似被雨水衝刷變得光澤、棱角分明,桀驁不馴的氣質經由打磨酷似天馬流星一般,不禁樂道:“看來‘辟邪獸’被仙子開過光了,這次一定能辟邪招財。”
白岈撓頭嗬嗬苦笑了幾聲,看來是沈魚娘安慰了霞韞染,不然羽瀅肯定會挨罵。這時忽見那裳讖手持五龍金棍哈哈大笑道:“這次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莊主別生氣,我們也不用在研究什麼丹藥了!”
沈魚娘笑道:“我就說隻可放心就好,你們偏不相信,這不白白浪費了時間。”
裳讖道:“也不能說白白浪費了時間,大家相坐一處機會難得,對醫術也略有精進嘛!此事怪不得羽瀅,怪就怪‘黑鯊魚聖教’在針對恒璧湖,在下的建議不知道莊主考慮的怎麼樣了?”
霞韞染渾金璞玉,不施粉黛,美的不可方物。身穿雪白色鶴氅,柳嚲花嬌,宛如晨起三分後的嬌陽,一如夕陽斜下時的雲霓,“穠纖得衷,修短合度”,騰雲如比嫦娥,步履堪比西子,妍妍柔柔之體態卻散發著凜凜寒梅之氣。
她莞爾一笑道:“勞煩幾日,實在過意不去,不如大家去恒璧湖一敘,我也好表達感激之情。至於幫主的建議,不如我們再做詳談。”
裳讖道:“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此事拖不得,我們也是為了恒璧湖著想。”
霞韞染輕輕點頭,不作一語,開始盯著白岈不放。
裳讖考慮到恒璧湖被“黑鯊魚”盯著,因此提出了一個建議,希望霞韞染能把恒璧湖看作為漁樵幫的一個分舵,或是讓漁樵幫弟子入駐,也便阻斷敵人的狼子野心,對重建恒璧湖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霞韞染經此風波感覺前途渺茫,依托漁樵幫確實能更好的重建恒璧湖。
但是這一點恐怕霞韞染同意,聞人訪仙、龍玄靜也不會同意,因此霞韞染沒有立刻做出決定。沉吟了少許,遂向那白岈笑道:“你就是‘鬼公子’?”這抹笑容很迷人,卻暗藏著絲絲般的峭冷冬風,讓人如見其笑而心動,但聞其聲而惶畏,實有一種哭笑不得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