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岈曆練三時,累的滿頭大汗,席地而坐,見往日的訪仙已變得有了些許憔悴,甚至有些蒼老,眼睛時時散發著淒涼而不甘的悲秋之色。
心想他雖然對羽瀅很凶,但心裏實則疼愛有加,今番羽瀅慘死,自己殘廢,又覺得沒臉去見霞韞染,心中自然是苦。遂沉吟問道:“前輩,現在恒璧湖一帶的大小勢力與正道聯盟鬥的你死我活,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了!”
訪仙道:“管他們作甚,讓他們打就是了。不過以恒璧湖一帶的勢力來對抗正道聯盟,無疑是以卵擊石,抗不到什麼時候。甚至連四大門派之一,他們都沒有把握打贏。”
“他們要在攜秀山舫舉辦軒轅武會,隻怕由不得霞莊主不答應,還要將山舫作為聯盟主營陣地。前輩還是快點回家,相助莊主為妙,你一出現自然能煞住他們的威風。”
“一時人一時物,歲月流年,唯獨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什麼意思?”
“我本想幫霞韞染讓‘攜秀山舫’名揚天下,卻未料到在遭人暗算,以致未能施展平生所學。蒼天雖有眼,讓我僥幸苟活;但是蒼天未有情,讓我殘廢如此,不得明誌,實在沒臉見她。日後你明我暗,功勞全是你的,即便我報不了仇,也不想霞韞染受到傷害。所以隻有你肯幫我,我的神功絕技將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你。”
白岈同情心很重,見他如此悲慘,遂安慰道:“你放心,我日後一定幫你報仇。但是霞莊主你自己照顧,我頂多助你一臂之力。至於武功嘛,你教我我就學,你不教我我也不強求。羽瀅死了,莊主悲慟萬分,若是她知道你沒死,一定會從悲慟中振作起來……當然,會變凶也不一定……莊主很依賴你嘛……”
訪仙哈哈笑道:“黑衣人、沫兮冷、秦柏莒、花蠍姬、烏魈……這些人都是我的仇家,我恨不得將他們扒皮抽筋,你殺的盡嗎?”
“前輩的意思是?”
“現在不是重點,首先要活著出去,然後再從長計議。少廢話了,抓緊練武,出去將黑衣人痛扁一頓,也好消氣。”
白岈一怔,急忙勤加練習,不知過了幾時,覺得腹餒難捱,回想訪仙殘廢一事,又深居這枯井之中不知是如何度日生活的。他近前囁嚅道:“前輩,你在這裏如何度日?”
訪仙自知他懶惰貪吃之心,哼笑道:“劍法雖以‘熾雪’命名,但實為虛靜朦朧,道家更有辟穀之術,我可半年不食,一滴露水即可。”
白岈摸著肚皮,餓得頭暈眼花,在這光輝慘淡的密室裏更不知白天還是黑夜。自從他遷居攦秀峰與綰晴朝夕相伴之後,若是采金不在,所吃所飲不外乎是月餅茶水而已。綰晴雖不會做飯,但是白岈每當肚子餓的時候偏生會想起她,不是希望有飯吃,而是在想著她在吃什麼,會不會餓肚子。眼前凶險,更對她念念不忘,整個天下之中或許隻有白岈認為綰晴是弱不禁風的。
訪仙見他六神無主,眼睛黯然神傷,猜出他有思念之人,便笑道:“傻小子,保不了命一切都是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