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處悲歎一聲,尋了僻靜處打坐運功,卻又見那裳讖步履闌珊,緊追而來。他也盤膝而坐,神態安寧,不停的揉撫著胸口,微光照耀在臉頰上略顯滄桑,而精神宛如滄海之中難以衝刷的頑石,洗滌不禁歲月的老練。白岈也不動聲色,盤膝而坐,運轉周天,神形清爽,若春之溪澗,雨後春筍。
裳讖見他氣息悠揚不息,綿延如風,舒緩、漂移、清潔,不禁嘿嘿發笑,說道:“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這般境界!但‘開雲氣訣’能幫你多少?用它開竅足矣。”
他不知道,自然白岈拜北吹紫為師後,對於“開雲氣訣”的修練就從來沒有停息過,每天必練,雖然精進的卻是很少,甚至與天下武者相比,少得可憐。但這是他難以忘懷的清純回憶,清澈而逍遙,多番從魔道中將他挽救。再好的靈丹妙藥也是藥物,是要三分毒,然而“開雲氣訣”卻是取之自然,用之自然,在精進、療效上微不足道,但是若論修練道心,它是獨占鼇頭的,不是“升龍內功”所能比的。
對於“境”的認知,非常有效,祛除迷茫,返璞歸真,於天地運行之中感悟練氣,循序漸進的走“養、生、剛、健”之道。
白岈輕聲笑道:“玄猿功中的‘猿經鵄顧’,不是也須要忘我之境?單作猴模仿,效果一般吧。”裳讖詫異道:“你連‘玄猿功’也了解?”白岈道:“不了解,昭月村鴻蒙書院內有關於天下武學的簡介。”
裳讖禦棍懸浮,問道:“聽說你是用‘六合魂體’解得花鴆,把功法告訴我。”
白岈一怔,心想自己答應過采苓陽婀,不能把鬼道流武功外泄,但是總不能不救沈魚娘,遂道:“放心吧,等見到她,我一定會救她,但是不同意代為傳授,以免辜負了采苓、陽婀對我的叮囑。”裳讖撫摸著五龍金棍,食指輕輕一彈,渾厚的鐵棍微微顫動,宛如琴弦一般,映著餘輝輕輕浮動,已經壓製不住生殺的欲念。
他冷聲道:“我老婆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白岈道:“我知道,但以薛弋的為人不可能會這麼做,除非他有花鴆的解藥……你想想都遊牧、荊若凡、赤火智他們……他們之前不也是中了花鴆,是有扶蘇收留他們,至今活得不是好好的?”
裳讖思慮多時,沉吟道:“隻怕是他們是用什麼藥物維持性命。”白岈道:“若薛弋解不了毒,我自然會救沈魚娘,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裳讖道:“人命關天,何況是我老婆,所以你要告訴我。若是我找到她,而你不在身邊,那該如何是好?你若信得過我,大可以密封,我絕不拆封。”
白岈深思少許,天下鬼道流秘籍怎麼能銷盡?會鬼道流的人何其之多?難道要逐一殺死?采苓、陽婀也並未讓自己殺盡學會鬼道流武功的人,隻是不要自己輕易外泄,若是遇見秘籍就銷毀而已。這裳讖雖然是個怪俠,但跟長孫老頭一樣,雖有不仁之處,但值得信賴。
遂也沒有反駁,尋了一家客棧,取了筆墨後寫下了六合魂體的口訣,密封成信。裳讖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果然沒有白救你。這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偷學,也絕對不會讓我老婆外傳。”話畢,手持金棍疾疾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