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風撲朔陰寒,讓彎彎的弦月好似一把出鞘的銀刀,柔弱的月光仿佛銀刀灑落的碎屑,宛如雪花一般縹緲。
蘇薌薰道:“我是不想殺你,但我不會放著你不管……我寧願把你殺掉,也不想你變成下一個烏魈。”
白岈乜斜一笑,道:“怎麼,你想把我軟禁嗎?別報希望了,羽瀅跑掉,我隻身一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誰也攔不住我……令我吃驚的是,你居然在擔心我,這又是為什麼?我與你的情義也不怎麼深,何必冒險?”
蘇薌薰見他言辭輕挑,氣的臉頰羞紅,厲聲道:“我是幫朱妤姐姐照顧你……你如果墜入魔道,她死的豈不是很冤枉?知道你會有今天,想必會耐心等待,何必死於你劍下?”
她不修邊幅的辯解,意外的讓白岈這個神智有些淩亂的家夥傻愣了幾秒。
是什麼?感覺有人在心裏發火,一縷縷氣憤又帶著淚水的眼神在心中如螢火般的明亮了起來。
白岈捂著心口,寶劍一揮,厲聲道:“少囉嗦……告訴我,你們有沒有跟四大寨主勾結,快告訴我!”他的性子變得焦急起來,似乎把持不住,想要殺人!
蘇薌薰道:“他們能有什麼陰謀,不過愛出風頭而已。若是有錯,也是不知實情。換作是你,能容忍師父的門前有一幕血泊嗎?”
白岈憤然道:“是他們親口說的,廖凡玉知道綰晴是被人陷害!”話音剛落,一劍揮斬而去,劍氣形如白龍,寒氣逼人。但見銀弧一閃,麵前敵人悉數被白龍舞翻在地,猶如一葉葉扁舟被巨浪拍翻,鮮有站立不倒的。
蘇薌薰以及四相劍客,飛上木槿花梢頭,方才免受傷害。
眾人從高處俯視著白岈,見他雪白的鶴氅微微鼓起,宛如是冰河岸邊的野鶴。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拒人於千裏之外,已經不在是曩夕的活潑頑劣,而如露出銀牙的紅眼白鬼。
蘇薌薰道:“三言兩句他就出手,這還怎麼勸他,不如殺死,以除後患。”風氏章道:“我一直是抱著殺了他的心態,留情的卻是他,實在讓人心裏難受……無論如何,千萬不要再提及四大寨主,就讓他留情,也方便我們下手。”地氏楚道:“羽瀅應該照顧他才對,為何放任不管,還來偷劍?”
水氏陳道:“以我看來,羽瀅也想給綰晴報仇,自己沒那個本事,隻好依賴白岈。”
蘇薌薰見白岈眼神冰冷,靜的讓人害怕,這種寧靜宛如暴風雨前夕,正是“製衡八兮,鏡花水月”。她親眼目睹過,正是白岈斬殺四大寨主的絕技,也深知“鏡花水月”下的錯覺差異。
棱角天然的芙蓉的桃頰,流下了一滴冷汗,沉吟道:“羽瀅不會這麼任性吧……”
風氏章道:“極有可能,想想霞韞染、聞人訪仙、烏魈還有白岈,哪一個不護著她縱容她。劍紅傘不在白岈身邊,羽瀅對白岈來說心中也無顧忌,甚至可以放肆任性,再說這也是白岈想做的。”
蘇薌薰輕歎了一聲,叮囑道:“大家小心,不要被眼睛迷惑,他所占的位置未必是真。”
眾人驚恐萬分,這該如何確定他的真實位置,明明就在眼前,卻仿佛陷入了十麵埋伏的困境之時,感覺風聲鶴唳,隨時都有性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