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與夜3(1 / 2)

眾人離去之後,蓯蓯蓉蓉兩人嘟著嘴一聲不吭,大眼睛眨來眨去,生怕被白岈教訓一頓。然白岈心不在焉,愣愣出神,桃娟與他認識不長,倒也能猜透他幾分心思,擔憂道:“領主,我們快趕路吧,何必在乎枇雅娜的事情?”

白岈心頭一蕩,宛如醍醐灌頂,這才明白自己的心情被何時絞纏,隨之冷笑道:“不著急,朋友出嫁,總要問候一下,何況我給她準備了禮物。”

桃娟訝異非常,冷豔的容顏恍惚滴水結冰,膚如凝脂的膚色略顯出了紅梅之色,仿佛經由冰霜吹打而紅的一朵梨花,亭亭玉立於春冬的交接之處,是春,還是冬,或是梅花,還是梨花,同一個人卻有著兩種美。

不過這種美,是在白岈眼中,一種伊人為自己憔悴之美。

桃娟不敢過問,沉吟道:“她們怎麼辦?”

看著桃娟伸手一指,蓯蓯蓉蓉嚇得嬌軀一震,簇擁一處,極力為自己辯解道:“不怪我們,你也沒問我們呀,再說公主逃走,我們被罰,貶下人間已經夠淒慘了……之說以不說,是你口口聲聲要找奈九娘娘報仇,我們也怕被你殺嘛,情有可原呀……”

白岈驚愣道:“逃走?她過得不好嗎?不習慣?又被人欺負?”

婼苒(蕭亦鳳)在他眼中很特別,在綰晴、采金離自己而去之後,尤為特別,有師徒之情,兄妹之情,共患難之交。如果說在他人身上找到采金的身影,追憶過往的話,婼苒就是他的一個依托。

蓯蓯蓉蓉弱弱的搖頭晃腦,嘟著嘴,一無所知的樣子。桃娟氣道:“有什麼話快說,還想隱瞞嗎!”弓、葦、戟三娟輕快向前,待欲拔刀。鬼魅殺手的氣質本來讓人驚悚,若是拔刀,斷然是要命的,兩人嚇得抱頭搖晃,直囔不知。

白岈無可奈何,深知婼苒的性子,連累她們總過意不去,隨即歎氣一聲:“罷了,我們走……”

趁著夕陽之輝,雲朵輕浮,一行人疾疾飛天,過山經海,無過多時便已經追上了花轎,四娟當即翻身而下,唐刀出鞘,登時寒光颯颯,鬼影重重。“煉獄魔刀”的殺氣,一如遮天蔽日般,使得天空更陰沉了許多。

鬼也沒,一種陰冷之美,一種美得幾乎令人窒息的美,她的美足以讓目睹者隻知道恐懼,膽顫的感覺自己渺小的多。

出身名門,從小曆練“煉獄魔刀”,這是四娟養成的氣質,但是白岈不喜歡,輕輕的按落雲頭,說道:“有時間,我教你們‘解道流’……”

末尾三字,白岈下了重重的音色,似乎是一種提醒,一種風起時樹葉的沙沙聲,告訴人們他的到來,相識的一句,不知摻雜了多少情感,不排除憎恨的複仇心理。

解道流。

這是劍紅傘·綰晴的拿手絕技,自然使得轎中的枇雅娜在聞聽白岈聲音後感到吃驚,來者不善,來者不善,焦慮立馬湧上心頭,一滴香汗宛如荷葉上的水珠般凝結在了桃頰之上。

抬轎子的人雖然都是紙紮的假人,但是它們體內的符篆可非同凡響,足以媲美一流高手。因枇雅娜是陽間人,所以用假人,而不用活人,大抵是迎合鬼娶親的一種風俗。

紙人見有不速之客後,輕輕的放下轎子,突然心口部位燃起了一盞蠟燭,像燈籠一樣照的渾身通紅,越發像是真人,有了人氣。

蠟燭在平常不過,但是納蘭燭的蠟燭可以說是獨有的,相傳是“長生燭”,永遠不會熄滅,永遠不會燒盡的白色蠟燭,並散發著荷花之香。它所滴下的蠟淚,可以點燃,擁有法力,但會燒盡,會熄滅。

紙人體內的符篆就是用這種蠟淚所書寫,自然會有著驚人的魔力。

四娟一看便知,它們是在警告自己,訴說著這是納蘭燭的新娘。可是白岈鐵了心要來,她們也沒辦法,故而視而不見,更懶得搭理,說道:“恐怕新娘要走著去了。”

話音甫畢,刀起人飛,隻見黑光撲朔迷離,一個個假人在四娟的刀法之下先是支離破碎,再是燃燒殆盡,就連花轎也被打散,一個嬌媚的身影從天而落,紅蓋頭被風吹起,隨著島上溪水,宛如落花般被帶走……

白岈冷笑道:“別來無恙……想不到你會嫁到冥界……”

枇雅娜道:“我的事情你不必過問,好好管好你自己。”

白岈道:“我沒管你,從來都沒有,就是因為管自己,所以才要來。是我內心的野獸,它在嘶吼,在悲鳴,促使我展開殺戮,殺盡一切不快之事……而你,正是它獠牙下的獵物,勾起我恣睢難以壓製的獸性。我的劍在發抖,忍不住要殺你,像是美酒般對我充滿了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