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墨媂2(1 / 2)

“娘!”

羽瀅感覺不妙,驚恐無助的跑了進去,無視滿地血泊,看不見橫屍遍野,一味地跑去霞韞染的房間,瘋狂的呼喊,瘋狂的拍門,直到門敞開,她的手打在了霞韞染的身上。這才鬆了口氣,一下撲在了霞韞染的懷中。

霞韞染先是生氣,後是迷惑,不知道羽瀅為什麼哭成這樣,見朱妤站在身後,當下吃了一驚,誤以為是被朱妤嚇哭。

朱妤沉吟道:“我的事日後會告訴你……現在……現在……歐陽涯死了……整個天師府陰氣沉沉,多有人死,難道你不知道嗎?”

霞韞染吃了一驚,秋眸緊盯著羽瀅,羽瀅哭的眼睛通紅,點了點頭,霞韞染駭然如病,身子顫抖不已,躓踣後退,靠在了門上。她不相信,不接受,先不說自己沒有聽到廝殺聲,沒有聽到哀嚎聲,單憑歐陽涯的死就難以想象。

痛與悲,怒與恨,促使她想起了父母,急忙把羽瀅推給了朱妤,自己飛奔向了後院。一路無所視,拚命疾馳,沒有看到血泊,沒有看到破敗的庭院,沒有看到到處的一道道劍痕,仿佛偌大的府邸被一場密集的劍雨洗劫。

當跑到門前,當目睹眼前的一幕後,她傻了眼,大腦一片空白,心髒仿佛停跳。

華麗的廂房已經千瘡百孔,冷冷的吹動著半片木門,吱吱呀呀,清楚的看到了房中的人,一個身著青衫,手持普劍的男子,劍身垂滴著鮮血,俠友鬆、歐陽洵美躺在男子的腳邊,沒有合眼,一臉的驚恐不甘,就這樣死掉了。

同樣的一幕,與曩夕“攜秀山舫”一樣的災難之景。同樣是自己爹娘,同樣是聞人訪仙。唯一的區別就在於,攜秀山舫有九幽妖徒的死屍,有家人的屍體;而這裏,卻沒有一個敵人的屍體,隻有天師府中人的屍體。

這時羽瀅和朱妤也追了過來,羽瀅隻看到了聞人訪仙鮮血淋漓,沒有看到慘死的外公外婆,驚嚇之中擔心訪仙,喊了一聲爹,就擔心的向要保住他,可是中途卻被霞韞染拉住。

一種笑容,一種嗜殺後回味的笑容。

醉醺醺的,瘋癲癲的,神情狂獰,但掩飾不住心中的狂熱,嘴角的一抹奸笑,讓他如殺伐中的勝者般狙喜。

被拉住後的羽瀅這才看到慘死的俠友鬆、歐陽洵美,她怎麼會不明白母親為什麼要拉住自己,這再容易理解不過了。之前,母親就是因為懷疑爹是凶手才折磨他,憎恨他,現在這一幕又重現了,不過有了自己在場……

訪仙見霞韞染拉住羽瀅,兩眼微怒,喊道:“過來!”他的心情很複雜,想從羽瀅身上得到信任,可是眼睛卻是盯著霞韞染不放——“什麼意思。”

霞韞染淚流滿麵,陷入了崩潰之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拉住羽瀅,或許是初於本能的反應。可是兩人之間已經碎裂了一道鴻溝,一道讓羽瀅不知該如何去化解的隔閡。她相信訪仙,但是擔心霞韞染,訪仙能挺過,霞韞染卻柔弱,一雙纖手緊緊的握著霞韞染的手,喊道:“爹,你快解釋!”

訪仙又氣又惱,冷聲道:“還是那句話,你娘最清楚。”

羽瀅哭成了淚人,忽地甩開手囔道:“我是災星,白岈說的對,我就是災星!”話畢,邊哭邊跑,誰也不理,隻是跑。霞韞染、訪仙見後,於心不忍,不約而同的想去追趕,可是在兩人的眼睛對視後便戛然而止,各個兩麵而立,一聲不吭。

朱妤急的焦頭爛額,從霞韞染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了一種憎恨仇視的目光,看得出她仍定了聞人訪仙是凶手,已經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或許第一眼時,還擔心訪仙,或許在拉住羽瀅時心裏還有一絲信任,一絲給他解釋的機會。可是越想越懷疑,越想越認定,沒有敵人的屍體,卻又彌漫著他的殺氣。

俠友鬆、歐陽洵美對訪仙的軟禁與逼迫,歐陽涯對訪仙的約束,這些都觸犯了訪仙心中的自由,那種唯我逍遙,不束天地的放蕩之心。

一個在魔道中暢遊的劍俠,怎麼會寄人籬下,又怎麼會活在遭人排擠的仙界?

“走。”霞韞染擦幹眼淚,冷漠的說道:“從此你我恩斷義絕。”

訪仙不答話,惱羞成怒,為什麼她總是懷疑我,為什麼她總認為我是一個壞人,同樣的事同樣的景,同樣的答案同樣的心情,即便誤解了一次,還是會犯同樣的錯誤。他想不開,心中有氣,但是這次沒有辯解,沒有顧慮霞韞染的安危,把她帶走,甚至失落的連追羽瀅的心都沒有,就這樣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