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鳶憤笑道:“你是她請來的說客嗎?”
朱妤笑道:“不是,我是她請來折磨你的,並為你送葬。”她還是她,不會因為吳嬌綠的記憶而改變自己的性格。
可出奇的是,朱妤這種如冰似火的態度,給吳鳶的感覺卻是妹妹的好朋友在為她抱屈,前來狠狠的教訓自己一般。若非如此,他不會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了丁若嵐、歐陽小巧、穀梁夢、端木劍四人回來的寶劍。
朱妤被吳鳶推倒了一旁,眼睜睜看著四把寶劍刺穿了吳鳶的身體,她啞然失色,不明白,不清楚,自己明明不會因中劍而死掉,而他卻還是挺身而出。
一旁的沫兮冷淡漠道:“為什麼?”
吳鳶苦笑道:“我看到了……一個笑容……雖然模糊,但是我看的出、是她……不會錯的……我忘不掉,一直自欺欺人,始終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她去死,哪怕是一具宿魂的肉身……現在才明白,她並不是對邱弘方忠心,打從一開始,她就是為了我著想,而選擇救邱弘方……”
端木劍陰沉道:“叛徒,別忘了你是攬月教的‘九幽之煞’,你不該救你的敵人,現在你將被處刑。”四人紛紛抽出寶劍,擺開了四角架勢,寶劍伸至各個角度,有橫,有斜,等等不一。
而吳鳶捂著心口,單膝跪地,身子踉蹌不已,臉色卻是極為平靜與安樂。
朱妤等人眼見這一幕,紛紛前來相救,可是終究晚了一步,四人的寶劍早就變得黑暗蝕骨,利落的刺進了吳鳶的體內,而吳鳶卻是怡然一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妹妹……但是能在臨死前看到曩夕……我已經知足了……這次換我,為了你而選擇……”
話音甫畢,吳鳶躺地之餘,突然身體金光煥發,一道道光柱從體內射將而出,直至灰飛煙滅,所射出的光柱宛如一根根羽箭般射透了死屍的身體,也將其一並消滅。
好在沫兮冷逃得快,不然鐵定被波及。說也奇怪,吳鳶體內射出的光柱似乎隻對九幽弟子有效,對朱妤等人絲毫起不到傷害,這可是他精心曆練的“死亡之術”,臨死前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最後一口氣的滅殺。
沫兮冷看著滿地殘創,輕歎道:“可惜,就這麼隕落了,如果到最後一定能王袍加身。”
婼苒蔑視道:“你少胡說,他一直是個好人。”
沫兮冷道:“不要自欺欺人了。他以前是好人,之後是壞人,最後嘛,是可憐蟲,死的一點價值也沒有,何必去救‘伊阿那’,反正她又死不了。以為最後的光柱是為了殺九幽弟子而偷偷曆練嗎?要知道,他的修練我可在旁邊,這是‘誅滅之燭’,蠟燭最後的死亡濺射,憑意念而發,滅盡心中之敵。”
朱妤氣憤道:“但他最後還是殺得你們,現在就剩下你跟寧小狐,還怎麼殺我們!”
沫兮冷道:“之前不可以,現在另當別論,我不再是墨媂手中的提線木偶,而是精通‘奇道流’與‘五行法術’的黑暗使者。”
婼苒哼聲道:“有黑暗文字時,你還有一點良心,現在你完全沒有人性了!”
沫兮冷笑道:“要不然怎麼能說是‘邪月道’呢?我一直以此為豪,壓抑了許久,現在終於解脫了,也該讓你們見識下我真正的魔力,是時候覺醒我的心魂了……哼哼……”
朱妤道:“看你這副目中無人的架勢,比墨媂還要囂張,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還要聽她差遣,幹脆你自立為王得了。”
沫兮冷道:“你還是喜歡挑撥離間,每句話都有著陰謀。我仍舊投靠墨媂,是因為這個教派,我已經開始著迷——‘蕭蕭易索,靈魂當佐。所謂蕭佐,彼成與我。’……死亡雖然讓人追憶,但是了無牽掛,熟悉而享受孤獨的滋味,但不曾孤獨,靈魂依舊與我同在。這與‘邪月道’大同小異。既然我從煉獄場走出,也該與你們分享其中的滋味。”
遠處的寧小狐戰戰兢兢,遙望著他的背影,他的周身還在下雪。
沫兮冷穿的是黑袍,就像是黑影,他的真氣使得周身下起了白色雪花,仿佛白色的雪花極力的要填滿這個黑暗的深淵,不停的飄落,不停的翩躚,卻總是無法掩蓋這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