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背負師父的名譽,他會隻有興奮,但是隨著奈九姮娥一路走來,在使命下麵對白岈後便產生了不願麵對的後果。尤其是現在納蘭燭、烏魈、墨媂三人不能明目張膽的幫助奈九姮娥,身邊隻有自己可用,挑起的重擔自然不言而喻,何況本來就不被墨媂看好。
他想變回以前那個隻知道戰鬥,渴望戰鬥的時候,但奈九姮娥又讓他壓製自己,怕他惹事,招惹禍端,故而養成了如今懶散的性子。
雖有壓力,雖有難處,但這並不影響他吃的好睡得好,甚至在赴約那天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睡不醒的樣子。見白岈早已在此,躺臥崖邊,以酒消磨後,便笑道:“幹嘛這麼著急,也該給我一點時間嘛,這樣我豈不是占了下風?天知道你想出了什麼法子對付我嘛。”
白岈道:“強弱不在這幾天。你很奇怪,人不如名。以前我覺得你應該是一個嗜血狂魔,或是一個走在黑夜裏的殺手。現在看來,你隻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
申屠司夜笑道:“應該是淡泊名利,與世無爭。”
白岈道:“可是打起來就像是野獸。”
申屠司夜道:“嗯,不過,他們說我打起來是魔鬼。與黑洛作戰時,我四人都有個不好的名聲。”
白岈冷笑道:“魔鬼·申屠司夜,鬼師·納蘭燭,邪睇·烏魈,黑暗·墨媂,冥界的四大死神。”
申屠司夜道:“所以嘛,我們現在收斂了許多,也改變了許多,不能在這樣稱呼我們了。”
白岈哼聲道:“沒錯,變得更加陰險了。”
申屠司夜道:“你對我們存有偏見,當時這些稱呼是因為我們在冥界起兵的緣故,自然給我們的稱呼都與冥界相關了。你應該這麼想,文化差異,這裏的魔鬼死神的就是你們陽間的仙神。”
白岈冷淡道:“所以你們把壞視作好,把謀反視作起義,把殺人視作除魔。”
申屠司夜悶了良久,歎道:“不虧是枇雅娜的冤家,嘴巴就是厲害。但你別忘了,你‘乄代骸’的名字是劍紅傘給你起的吧,骸之白岈,半魔人了,還沒有資格評定我們的過失。還有,你‘乄代領主’的名號,讓仙界人很討厭,乄代家族已經觸犯了飛龍仙界的利益,你讓他們感到很擔憂。”
白岈冷哼道:“你在勸我提防雲仲陽嗎?實話告訴你,我對天下一點興趣也沒有,我也沒有幫他的意思,隻是想借助他的力量把我的仇人一網打盡而已。我想做的,隻是掃平眼前的不快,讓所聞所見的妖孽身首異處。”
申屠司夜仰天哈哈大笑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我道流’嗎?想起來,當時墨媂也認為我與他誌同道合呢,可是後來見我平常愛悠閑後就討厭我了。那時候,她是個有理想的人,覺得眼前一切生機勃勃,到處充滿了希望,想著建派傳道,像太師父夢釋天一樣,甚至還想開創一個‘道’的新時代。”
白岈凝眸道:“我對你們的故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申屠司夜道:“是你說你隻看眼前了,活在當下了?哼,那我問你,在你麵對劍紅傘的死時,在你來到冥界時,在你刺傷枇雅娜時,想些這些,你認為你之前入魔了嗎?現在究竟有什麼徹悟與悔過了呢?”
白岈道:“我承認我入魔,也感受我對他們的傷害,所以我更痛恨你們。”
申屠司夜笑道:“那我告訴你,你現在還沒脫離魔道,半醒半魔而已。你的眼神告訴我,你還是以心而論,觸犯你就是你口中所謂的不快,可是世間有些正義之事也同樣會與你的心而悖。就算你真的能割舍去維護正義,同樣你也是不開心的,甚至會因此避世隱居。”
白岈凜然一瞪,忍不住要拔劍,申屠司夜又笑道:“人無完人,神仙是不存在的,完美僅在假象之中。”白岈目鎖銀光,回道:“我相信有,無論什麼時候好壞都無法顛倒,這就是神的所在。”嘴角凜然一笑,神霄劍隨之而出,銀光閃閃,仿佛鋥明的月光一般掠過了天地,帶來了風雪。
申屠司夜為之一震,見他雪發銀鉤,赤眼如火,指甲變得尖細,像是能撕碎天空的利爪,一襲觳紋如雪的鶴氅在風中翩躚,手中的神霄劍那翠綠的色劍柄,以及腰間留下的翠綠色的劍鞘,使他顯得像是握著自然的力量,帶著乾坤的能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