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時鴉雀無聲,海浪也失去了光彩,仿佛無力的波濤。這“成天式”讓一眾人顫抖不已,他們都覺得換作是自己時必定慘死,不禁驚愕白岈的劍法以及申屠司夜的反應速度。
崖壁上的頑石,有一隻白鴿棲落,雙色瞳緊盯著兩人,眼神聚凝之餘又流露幾分後怕。沒錯,在輪回塔,白岈就是用這招扭轉乾坤,盡管當時還不成熟,卻也讓自己險些喪命。不過仍有同樣的事情,就是白岈是逼不得已使出這招,並非是絕佳的應對方式,實乃孤注一擲。
但又同樣的是,起到了驚人的震懾效果。
申屠司夜於心暗忖道:“可惡……烏魈這混蛋,居然沒告訴我這招,虧我還這般感激他……他不可能不記得‘成天式’的原形‘森羅萬象’……莫非他的心已經開始傾向敵人?他被羽瀅改變了嗎?”隱隱覺得不妙,顧慮了起來。如果是真的,那可了不得,被譽為冥帥的邪睇,投身了白岈後,那多年的計劃將功虧一簣。
白岈見他發愣,覺得他不可能被招嚇怕,其中定有緣由,納悶之下凝眸問道:“你在發什麼愣。”
申屠司夜輕吐了口氣,正身凜然道:“該說你命好,還是該說你命運乖舛呢?我們不看好的人,直到去了你身邊後才發現他們的價值。無論是桃、弓、葦、戟四娟,還是隻會礙事的羽瀅,現在居然發揮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價值。”
白岈朗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申屠司夜忽地睚眥欲裂,冷冷道:“這下我不得不變成魔鬼了,我不允許任何人壞掉我師父的好事。”殺氣迅然高漲,如潮若風卷起,直衝天際。他往日懶散,是因為信得過納蘭燭、烏魈、墨媂他們,認為還用不到自己出手。可如今,他的疑心告訴自己,再這樣下去,將會後悔。
其實烏魈並沒有反叛之心,同時也沒有傷害羽瀅之心,之所以隱瞞,一來是激發申屠司夜的鬥誌,二來是也不至於自己指點而讓白岈因自己而死,如果這樣的話,他覺得自己很難去麵對羽瀅。
這一招確實起到了效果,隻見申屠司夜的鬥誌宛如屠殺了萬人後,興致初起的刑天一般猙獰的撲殺而去。那白岈愕然失色,忙即奮力揮斬,但劍氣絲毫不起作用,每每被申屠司夜隔開。他的刀法勢大力沉,大開大合,仿佛天地無法承受他的動作,盡皆顫抖了起來。
僅僅三招格擋兩招閃避,白岈就被逼到了死路,不得不加劇集氣,使勁渾身解數以“天賴丸轉”來扭轉困境。但見紫黑色真氣,與蒸騰的白氣相互衝撞,刹那間,周身的岩石海水一如炸開鍋般掀騰了起來。就連天邊的觀望者也受到了衝擊,身子踉蹌不已,相互攙扶了起來。
白岈被震出數步,腳下劃痕宛如地裂,而那申屠司夜卻如厲鬼喝到了渴望已久的鮮血而感到亢奮,他叉開腳步,雙刀左右斜擺,這架勢就像是一隻螳螂舞動著前肢鐮刀,讓眼前的一切都渺小了起來,任由他宰割。
看到申屠司夜狂魔般的樣子後,鎮魂鴿的眼神變得迷茫了起來,於心暗歎道:“雖然隱瞞了白岈的‘成天式’,但同時也激發了師兄的鬥誌,如果白岈有危險,我同樣難以向羽瀅交待……為什麼我的心不自主,不知道該做什麼,總是在矛盾中掙紮,我到底該怎麼做?”
念及此處,這時突然身子一顫,宛如驚弓之鳥,嗖得一聲便疾疾的飛向了洛城王宮。
正在專注戰鬥的白岈兩人並沒有發覺奇怪之處,一個想著如何打贏對方,一個則沉浸在了嗜血好鬥的亢奮之中,隻有圍觀的人目瞪口呆,仿佛沒了思想,隻有愣怔而已。雲仲陽沉吟道:“兩界以我與奈九師姐為首,但現在看來,我們並非穩坐這把交椅了。我的話你不會相信,但我還是要說——申屠司夜是用我醉心的‘辟掿一邪’來施展雙雄獵殺。也就是你殺花蠍姬時偷襲你的真正凶手。”
丁若灷半信半疑,他也有這種感覺,但對雲仲陽有極大的不滿,這種不滿驅使他仍舊相信雲仲陽才是凶手,這隻是他的借口而已。但是他沒有表態,莫名其妙的選擇沉默了起來。
不過,想一口咬定申屠司夜學會了“辟掿一邪”恐怕無法讓人信服,知道這門訣竅的人隻有雲仲陽和墨媂,他們不清楚,甚至從未聽過,更別說目睹了。再就是雲仲陽也隻是感覺而已,但現在他發現被奈九姮娥算計,故而堅信這就是“辟掿一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