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這段時間的狀態很不好,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著,白天也常常走神,精神不好,暑假還未過半,她就已經瘦了不止一圈。
她早該想到的,在蘇子然麵前,之前她好不容易才管住了自己的心,然而現在心已經被她心甘情願地打開了一個缺口,一旦打開,想要再把它堵上就難了。
許一做不到。
尤其是她和蘇子然已經失去了聯絡,而在網絡上卻依舊看到蘇子然和易清凡的訂婚儀式正在按部就班地準備著的消息,許一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傻傻地等著,等蘇子然給她一個解釋,不知道該把自己放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不知道要怎麼繼續安慰她那少得可憐的安全感。
天鳳終於不忍心看她這樣下去了,半是勸誘半是威脅地讓許一跟著她一起回加拿大自己的家。
然而就是天鳳的這樣一個決定,讓許一的命運又一次發生了一個重大的轉折。
一開始一切都很好,許一本來就是一個安靜的孩子,在天鳳的父母的眼裏,自己一向愛鬧騰的女兒能交一個像許一這樣性格安靜的朋友,他們是非常高興的,所以在許一住在天鳳家裏期間,天鳳一家都對許一表示了極大熱情的歡迎。
後來發生的轉變就有些大了,不止是許一,連天鳳也被這次的轉變打擊得幾乎崩潰。
因為在這一次重大的轉變中,“許一”死了。
那天其實也是極其平常的一天,許一說想要一個人出去散散心,然而天鳳等到晚上也沒見許一回來,後來她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說許一出了車禍,人當場死亡。
那是天鳳二十年來第一次與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給人帶來的痛苦,她連當時是怎麼掛電話的都不知道,隻覺得——這怎麼可能呢?明明昨天她們還親密得像親姐妹一樣,今天早上她們還說過話,然後她一出去,就不會回來了?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天鳳連哭都忘記了,後來的一切,包括去警局確認屍體,聯係死者家屬等等後續問題,她都不知道是怎麼處理的,她已經陷入了一種完全混亂的狀態。
看到屍體的那一刻,她還是不敢相信,在那裏躺著的,已經看不清原來麵目的屍體,就是許一。
可是她的確穿著早上許一出門時穿的那套衣服,警察交給她的,也的確是許一今天早上帶出門的包,包裏還有許一的證件。
天鳳不知道那段時間她是怎麼過來的。
而蘇子然收到消息的時候,距離他和易清凡的訂婚典禮開始,已經隻剩幾個小時。
易清凡看他接完電話後臉色有些不好,忙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
蘇子然卻才從剛才的消息中回過神來,什麼都沒說,就站起來往外走去,這個在任何時候都表現得沉穩有度,風度翩翩的男人,那一刻的腳步卻明顯匆忙得有些跌跌撞撞。
易清凡甚至還沒來得及挽留,蘇子然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天的娛樂新聞顯然不缺頭條,蘇子然和易清凡的訂婚典禮突然取消,光是記者們的各種八卦與猜測,就足夠寫好幾篇新聞稿了。
後來的幾天娛樂圈更是熱鬧得很,先是有人看到從來都是優質偶像的蘇子然竟然在酒吧喝得爛醉,後來又有人拍到蘇子然和歌手紀弦打架的視頻,再後來,蘇子然單方麵發表聲明,說要取消與易清凡的婚約。
總之,一整個夏天,關於蘇子然的各種猜測與緋聞都沒有消停過。
而蘇子然,自從加拿大回來後,他就時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或是跑到許一的墓碑前,每一次都喝得爛醉。
這個向來自恃高冷、在外人麵前從未失態過的天才,自從許一死後,完全像變了一個人,每天喝得爛醉,完全不接任何工作,整日都不讓自己清醒半分。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大半年,蘇家的人都對他無可奈何,以至於當後來蘇子然突然變回從前的那副樣子的時候,蘇爸爸幾乎喜極而泣。
沉寂了大半年,蘇子然終於又重新回到了大眾的視線當中,隻是他變得更加沉默,對於這半年來的生活也隻字不提。
重新回到娛樂圈的蘇子然低調得幾乎不像是一個藝人,除了宣傳新戲必須要做的幾個采訪,他幾乎從來不在公共場合露麵,接受采訪時也隻回答關於新戲的問題,作為一個當紅藝人,一個公眾人物,他卻像是一個謎。
於是,在蘇子然身上挖不到任何秘密的媒體們隻好從他的身邊人入手,但凡是與蘇子然有過合作的藝人都遭遇過記者們的輪番轟炸,其中更不必說與蘇子然還曾經有過婚約的易清凡了。
不過易清凡畢竟也不是剛剛踏進娛樂圈的新人了,麵對記者們的提問,她還是能做到依舊保持微笑並且從容不迫地回答:“我和子然依舊是很好的朋友,謝謝各位記者朋友們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