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死嗎?”
盡管此時閉著眼,但他還是能透過眼皮感受到外麵的光芒。
他其實寧願沒有醒過來,因為醒過來就必須麵對現實了。
“奇怪,怎麼是這個味道?”
他抽了抽鼻子,空氣中彌漫的不是醫院來蘇、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是一種奇特的熏香。
懷著困惑的心態,他緩緩睜開眼睛,最先映入眼簾的事物是雕刻著精美花紋的天花板。
怔了一下,他將視線往其他地方挪移,懸掛的蠟燭燈架,被清風拂動的輕薄紗簾,嵌在金屬黑框內的全身鏡,岩石堆砌的壁爐,掛在牆麵的巨幅油畫....
環視一圈以後,他可以確定這是一間歐式風格的臥室,並且麵積比他家還大,但他完全不認識這個地方。
“這裏是哪裏?”
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土豪朋友,印象中也沒家財萬貫的親戚。
車禍後無論能否搶救過來,醫院都是他的歸屬,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吱——
就在他絞盡腦汁思考的時候,木門突然打開了,並走進來一位滿頭銀絲的外國老人。
對方有著典型的鷹鉤鼻、薄嘴唇、白皮膚,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不見淩亂。
最值得注意的是那雙灰色眸子,綻放出來的目光很銳利,就像穿刺而來的利劍。
老人走到床邊,仔細端詳他的麵色狀態,“少爺,您感覺身體如何?”
“這裏是哪?老人家你是誰?”
話一出口,他就愣住了。
因為他發現無論是對方說的話,還是自己說的,既不是國語普通話,也不是英語,而是另外一種語言。
但是對於這種完全沒接觸過的語言,他卻完全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說出來也不艱澀拗口,仿佛早已熟悉多年。
老人臉色微變,半跪在床邊,一把抓住他放在被子上麵的手臂,“您不記得我是誰?”
感覺到手上傳來的痛楚,他皺了皺眉,試著想要掙脫。
不過老人的力氣卻是大得驚人,帶著白手套的寬厚手掌就像鐵鉗,緊緊攥著他不放。
他也就放棄了做無用功,轉而端詳起對方的樣貌。
隻是明明從未見過的人,他心中卻清晰地浮起一個稱呼,於是試探著問道:“沃爾管家?”
老人神色明顯輕鬆了一些,但是依舊有些嚴峻。
“你先好好休息,不要亂走動,我讓史蒂夫醫師過來看看。”
交代完之後,這位身穿修身燕尾服的老人便匆匆離去。
“走動?”
他自嘲一笑,抬起自己的雙手,“我這樣子能還能走動,連上半身都快....”
話音未落,他就猛然瞪大眼睛,後麵的話都卡在喉嚨中。
呈現在他眼前的雙手白皙幹淨,沒有印象中的枯瘦,也沒有異常爆突的青筋。
他試著握緊拳頭,指關節劈裏啪啦作響,指甲陷入掌心,也帶來一絲絲刺痛。
但是觸覺上卻不像他的手,力量感也完全不同。
他撐著床榻坐起來,伸手抓住還蓋在身上的被子,直接往旁邊掀開。
盡管雙腿被睡褲遮擋了,但是看到露出來的這雙大腳丫,他就更加震驚了。
他的腳早就因為病症而變形,大腿、小腿也是瘦包骨頭,和現在摸起來飽滿結實完全不同,而且膝蓋骨也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