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書生抬頭看了王海一眼,他的目光閃爍,隨即點了點頭:“書生願為府主效犬馬之勞。”
王海一臉平和,看不出來是喜是悲,他緊靠著華書生坐在了石凳上。
他的目光掃向華書生的胸前,一卷畫正被華書生緊緊拿著。
“書生,這幅畫是之前你和秦天共畫的吧?”
“是的!”華書生並沒有解釋什麼,直接回答著。
“來,將那幅畫打開給我看看,之前我專注於看你們的表演,忘記欣賞你的大作了。”
“是,書生這就將畫打開給府主欣賞。”
話畢,華書生提著畫卷站在了王海的麵前,他一手拿住畫的一端,一手鬆開,隨即一幅畫便出現在了王海的眼前。
“青山綠水人家,孤帆落日殘霞,這幅畫所描繪的事物極其簡單,不知書生為何如此看重了?”王海似乎想要了解華書生的想法。
華書生思索,隨後答到:“此畫雖然普通,意境也是簡單,根本比不上任何的畫作,但是不知怎麼的我就是喜歡這幅畫。”
“所以,書生喜歡的便是畫的簡單嗎?”
“是的,府主,人生在世,何必尋求太多?普通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生都在其中輪回,可是他們也端得瀟灑自在,無憂無慮,而這麼簡單的生活我都不能夠達到。”
王海看了華書生一眼,目光炯炯:“書生,你剛來到府上的時候我問過你,你所想要的究竟是什麼生活,那時你的回答是不知,是茫然,現在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華書生搖了搖頭苦笑道:“府主,這是我向往的生活,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向往?想要?書生,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王海感慨了一下。
“府主,以前你問過我的來曆,那時我隻說了我是朝廷的通緝犯,一直都沒有給你說過我為何會被通緝。”
“嗯,不錯,我也沒有必要完全知道一個人的來曆,於是我也就沒有仔細問你。”
華書生將那幅畫翻轉了一下,畫的正麵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他凝視著畫上的小帆船。
“當時的我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結果太過鋒芒畢露,在科舉考試還沒開始之前就成為了別人的眼中釘,然後我的雙手被挑斷了手筋,又沒有及時治療,直到現在也隻能夠舉起一些輕物。”
華書生目光之中光彩流轉,似乎很是感慨:“後來,我曆經千辛萬苦,成為了修行者,學有所成之後便滅掉了當時的始作俑者,為了躲避國家下達的追捕令,因此我才來到了青石鎮上,這一待就是三年。”
“畫中的帆船本來駛向太陽,象征著你光輝的前程,可是如今卻迎向了落日……輝煌前途今何在?要隱鋒芒在人間!想來,你更看重的是這句話吧?”王海明白了許多。
“是的,於是那時我才有點於心不忍,因為我覺得我似乎找到了一個懂我的人。”華書生看了王海一眼,“因此之前我才會不由自主的做出那個舉動,還望府主原諒。”
王海目光閃爍,隨即擺了擺手:“無妨,既然書生你現在已經對我袒露心扉,我又何必抓住之前你的一點過錯不放,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書生,以後別犯這種低級錯誤了,否則,我不知道下次還會不會原諒你。”
華書生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猶豫,那一刻,他的心情很是複雜。
王海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書生,記住,他們是敵人,還有,永遠不要與我為敵,蝶舞已經叛逃了。”
“蝶舞叛逃了?”聽到王海這話華書生很是驚訝,“她怎麼可能會叛逃?”
“人心難測,誰又說得清楚了?”王海與華書生的目光對視了一下。
華書生看到了王海眼中的懷疑,而王海看到了華書生眼中的驚訝。
“蝶舞叛逃,王府內又有內奸……”華書生明白,今日他那不忍心的舉動讓王海對他產生了一點懷疑,因此這時王海才會特地跑過來與他談心。
華書生抬頭看了一下天空,蔚藍色的天空是那麼的讓人心馳神往,可是自己永遠也不能夠成為那自由自在飛翔的小鳥了。
“府主,放心吧,我會站好自己身姿的,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華書生滿臉的無奈,在這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的身上有太多的鎖鏈,牢牢的束縛著他的行動、思考。
“嗯,好自為之吧,書生,那事我就交給你了!”王海重重地拍了拍華書生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
華書生看著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印,眼神深邃,隨即他將目光移向手上的那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