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城的深夜通常十分安靜,白日的獸鳴鳥嘯自夜光落下後便全數消失,懸崖上的夜行生物,大都沒有發聲係統。
但今夜,很多起夜的涼城居民都聽見了鳥叫。
不是那種高亢的鷹嘯,而是微弱的,動聽的鴿子叫,涼城的居民們大約每年隻能聽見一兩次這樣的叫聲。
‘可憐的小雀兒馬上要被吃掉咯。’
不止一個居民是如此想著,涼城沒有鳥鳴並非是毫無原因的,一種體型頗大的禽鳥就在涼城旁的懸崖上築巢,小鳥就不用提了,連一些強大的凶禽經過,都可能被這種禽鳥群起撲殺,半夜冒出鴿鳴,不引起它們的注意才怪。
然而,鴿鳴聲響了很久也沒引起凶禽的注意,人或許聽不出來,但凶禽們顯然能夠分辨出,鴿鳴根本不是鳥類發出來的。
紅海一邊在房舍間穿梭,一邊不斷發出鐵鴿的哨聲來告知自己的位置,能聽懂這一信號的,當然隻有鐵蘭。
沒有在上層區瞎轉悠太久,很快同樣的鴿鳴聲直追而來,紅海當即便停止了自身的移動,靜靜在原地等候。
不多時,一道黑影輕若鴻羽地落到紅海身邊,高聳胸口不斷起伏著喘氣,就像剛剛才經曆過一場大戰。
“你找到地方了?”紅海好奇地問道。
“沒有,你找到了?”鐵蘭喘過幾口氣後,很快緩和了下來,她似乎隻是簡單的肌肉疲勞,看樣子分開的半個時辰裏,她一步都沒有停下過。
“也沒有。”紅海搖頭道:“但是我問到一些線索,鷂鷹就降落在上層區,現在我們可以合力尋找了,等等。”
紅海突然收口噤聲,鐵蘭也狐疑地豎起耳朵向周圍聽去,寂靜的夜裏,一陣大鳥撲動翅膀的聲音清晰入耳。
紅海不知涼城附近有凶禽巢穴,鐵蘭卻是知道的,她起先還以為是鐵鴿的叫聲引來了這些凶禽,但很快,她就發現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呼嘯著在天空盤旋的,不是鷂鷹又是什麼,這畜生大約是快要恢複體力了,憋了一天,飛一下舒展翅膀。
“是鷂鷹,運氣太好了,等它落下去的時候我們得盯緊了。”
“當然。”鐵蘭重重地點頭,這一點不用紅海說她也明白,隻是看那鷂鷹歡快的摸樣,恐怕一時半會是不會願意歸巢的。
但這蠢鳥卻未發現,它歡騰已經驚動了數裏地外的龐大巢群,一頭一頭鱷首蝠身的凶禽躍入空中,就像要展開一場盛大的宴會一樣,
凶禽的體型並不大,隻有一個成年人一半左右大小,與鷂鷹相比,更是連半個翅膀都比不上了。
所以當鷂鷹遠遠地看見這些凶禽時,目中隻有嘲諷的神色,竟忽一展翼,儼然不懼地獨自俯衝了過去。
“蠢貨!”鐵蘭大驚失色,她在涼城呆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這些凶禽到底有多麼強悍,一頭鷂鷹居然也敢與它們爭鋒。
鐵蘭幾乎忍不住想要出手了,被她擊落,瑤鷹至少還有活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