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裏百轉千回，那拿著剪刀的死神卻微微偏了偏腦袋，又把目光停在我隔壁床的位置，然後尷尬地看了我一眼。
“對不起，我找錯人了。”
然後他就默默地不甩我，而是將腳步移向了旁邊，剛才還坐著女鬼的床邊……
我在心中哀嚎了一句，他好歹是地府的死神，收割人命的厲鬼，做事情就不能稍微靠譜些嗎？竟然還能找錯人了？
而剛剛明明空著，還聽著隻女鬼的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坐了個正在嗑瓜子的中年婦女，婦女將腳丫子放在外麵，就有一股酸腐味道溢了出來，別提有多難受了，我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侏儒走到她的床邊，將手中的剪刀遞了過去，聲音冷冽地開口。“小姐，您要買一把剪刀？”
我腦中轟然一下，她才是那個被死神選中的人？
“我不要，你別煩我！長不高的死矮子，還那麼醜！”大媽不耐煩地瞪了侏儒一眼，一抬手就把他手裏麵的剪刀打倒在了地上……不過那既然是死神的剪刀，就算不收下，還是會被他收割走性命。
那剪刀，不過就是一個訊息，告訴你馬上就要死了！
中年婦女嗑瓜子的行為，已經讓車廂裏大部分的客人皺起了眉頭，突然又是冷不丁的這句，更讓他們心生了反感。之前和我交談的大媽，一麵拍了拍自己的孩子，一麵皺眉駁斥了句。
“說話別那麼難聽。”她一麵反駁，一麵對侏儒死神笑了笑，“你這把剪刀，怎麼賣？”
看看，別人這樣才叫有素質。
我在心裏感慨了句……隻，等等，為什麼……為什麼她也可以見到侏儒死神？從來隻有將死之人才看得到他呀？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帶著疑惑，他竟然衝著我笑了笑，然後挪步走到大媽的麵前，“小姐，你要我的剪刀？”
“嗯，多少錢？”
……
“就他這破剪刀，你也敢買？”之前嗑瓜子的女人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連忙反駁了句。“你看他長得那麼寒磣，肯定不是個好東西，說不定身上還帶著病菌呢！咦……”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仿佛侏儒死神身上有什麼難聞的味道。
“王倩，你能不能消停下？我聽到你的聲音就覺得厭煩！”睡在女人上鋪位置的男人，忍不住地抱怨了句，隔著車廂裏淡淡的亮光，我看到一張尚且算是清秀的臉，大抵三十出頭的年紀吧。
“人家也不容易，否則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賣剪刀呢？”
他和嗑瓜子的女人認識？
等等，他也看得到侏儒死神？
我驚愕得尚且沒有反應過來，侏儒死神已經將注意力停在了男人的身上，就衝著他笑了笑。“先生，那您會買一把剪刀嗎？”
“不，謝謝。”男人衝著他擺了擺手，“我貌似不怎麼用得上，所以不好意思了。”
“哦。”侏儒點了點頭，他本來就不是向這些人推薦手中的剪刀，隻是在提醒他們馬上就要壽終正寢了，所以他們買不買剪刀，真的不重要……
“不過這是火車，怎麼可能有人上來賣剪刀呢？”睡在男人上鋪的，是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忍不住地埋怨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