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幾乎一夜都沒有睡,早上醒來的時候,就是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怎麼看怎麼憔悴。身子疲憊極了,明明困得眼睛都在打架,但是看到床的時候,卻是一點睡覺的欲望都沒有。
因為,我躺在床上,並非是睡覺,而是隻能胡思亂想。
爺爺昨天已經同我說了,讓我今天去給村上的人掃墓,所以等我進到主屋的時候,已經把紙錢之類上墳需要的東西準備充分了。我簡單地查看了下,有給祖先準備的紙錢和蠟燭,還有些用作祭品的水果和糖果,然後還有半隻烤小乳豬。總之東西林林總總,應有盡有。我一個人還拿不了那麼多,父親說陪著我一道過去,不過晚一點會趕一個道場,會先回來。
所以,祭拜的時候,還是隻有我一個人。
我點了點頭,接受了父親的安排,然後在他的帶領下,朝著山上走去。
我們死人溝雖然隻有十多戶人家,但大多是親戚關係,所以墳墓都修築在一起,就是在後山的那一片,從頭一直到尾,都是接連起伏的墳山,我們後輩如果要上墳的話,就需要山頂開始上墳,一路往下,一直到山腳下。如果趕上清明時節,全村人一起掃墓,那場麵就非常壯觀了,站在山上往下望,可以看到成群結隊墳墓,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花白衣裳,交織在一起……
但是今天並非是清明時節,所以整個後山安靜極了,除掉林立的墳堆之外,便隻有我和父親兩人。他提著食盒走在前麵,我捧著裝有紙錢的籃子跟在後麵,手裏還捧著些菊花之類的花束。
父親送我一路到了山頂,然後就先行離開了。他似乎一年四季都很忙,忙著給附近村莊的死人收斂妝容,小時候我不懂事,總會問父親為什麼每天會有那麼多人離去,他對此總是緘默不語。
關於這個,我現在仍然不知道答案,隻是知道了,那時候的自己,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父親走了之後,我就開始從山頂往下,將手裏的花束放置在每一個墳頭上,然後燒紙祭拜,順帶著收拾一下祭台。很忙碌,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來料理。等到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才往下去到下一個墳墓。
一個接著一個。
並非是存心,隻是掃墓的時候並不是很走心。我想起昨天給思諾的那通電話,她告訴我說,讓我把我家的鬼洞打開,還說裏麵藏著一個天大的驚喜。我昨晚翻來覆去睡不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個。
取下那個鬼洞,怎麼可能是驚喜……怕是驚嚇更多吧。
可是就算知道驚嚇更多,我還是挺作死的,想要把那東西揭下來,去見識見識鬼洞的裏麵,到底有什麼。我有一個非常奇葩的性格,是明知道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有的時候手上有結痂,明明知道扯下來會痛會流血,但看著就是不舒服,會每時每刻地想著把它扯下來……
那就叫作。
不過,漸漸地,我發現事情有些不大對勁了。上麵的墳墓還是和以前一樣,祭拜的祖先也是那麼些人,因為每年都會祭拜一兩次,所以他們的名字和貼在墓碑上的照片,我多少是有些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