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兵者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但既然不得不動用刀兵,那便是聖人,也隻能坐看血流成河,白骨成堆。王紹微悍然引動兵王訣真氣,雙手疊於胸前,上接八荒六合,下連時光千古,炙熱紅芒燒盡,煆成茫茫白骨,將大勝而回的笑聲與淒苦可憐的哭聲渾融於一招中,排蕩無邊殺意,浩蕩襲出,令天地都感戰栗哀傷。趙昀目光一凝,神劍巧引“桃花潭水深千尺”,想要先阻一阻王紹微孤注一擲的殺氣,但劍圈方自形成,已被白骨哭聲輕易穿破,無數慘白色的磷光與赤紅色的火光閃耀眼目神識,讓趙昀一時間失去了王紹微的蹤跡。這一瞬間,趙昀隻覺自己身處茫茫白骨山中,無數的火焰在燃燒,無數的屍體在哭泣,而他便是下一個被烈火燒為白骨的對象。神劍雖利,卻斬不斷無邊業火,掃不盡如山骨堆,轉瞬間的五劍全數化為徒勞。“噗拉拉!”烈火可不等趙昀反映過來,隻是一失神,便已爬上趙昀手臂胸膛。四象真氣護主心切,主動流出,想要驅散烈火,但兵王訣霸道無比,竟是無視四象真氣阻隔,強勢攻入趙昀體內。王紹微臉上終於笑容恢複了笑容:“趙昀,這一招如何呢?”趙昀咬牙道:“尚未結束。”“自然,但有這一招開頭,你的敗勢已無可挽回。”王紹微得理不饒人,雙手退出“百戰穿甲”,赤紅色勁箭狂暴飛出。不敗心念讓趙昀忘卻身上苦痛,不及運功驅除身上烈火,身軀與神劍同飛向箭雨:“一劍破千軍!”叮叮當當,一瞬間百隻氣箭已全部被趙昀擊落。隻是,他身上的火焰愈燃越烈,已徹底的成了一個火人。王紹微笑道:“你越是運功,兵王訣便越是侵入你的體內。這才是一將功成的最可怕之處。很快,你的經脈將陷入錯亂之中,真氣無法使用。你還多少自信能夠接下我的攻勢呢?”趙昀哈哈大笑道:“攻心之術都運用出來了,王紹微,你的心要如何才能完全鎮定下來?你的心既已亂了,你的敗局也已不遠了。”話聲中,趙昀猛然將威鬥神劍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胸膛!“趙昀!”海棠夫人雖知道趙昀舉劍自傷必有用意,但見到如此驚心的舉動,仍是情不自禁的驚呼出聲。卻見威鬥神劍刺入趙昀胸口的一刹那,那熊熊燃燒的烈火和不停哀嚎的哭聲同時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層薄薄的冰凍。原來趙昀知道四象真氣無法阻止兵王訣,急中生智,想到以前失去真氣時曾經利用威鬥神劍上的至寒陰息將敵人冰凍情景,於是將所剩無幾的四象真氣灌到神劍之中,瞬間百轉,將陰息壯大十倍,再反刺胸膛。果不其然,來自遠古天狐陰息的神秘效力,將兵王訣完全封住,暫時保證了趙昀出劍的能力。王紹微來不及感歎,急忙絕招再使:“第五十招了,橫掃六合!”王紹微雙掌送出赤紅色勁浪,磅礴無匹,但趙昀卻是不驚反喜,威鬥神劍一聲輕歎,赫然便是青蓮劍法第八招“吾衰竟誰陳”。那隻是一柄緩緩遞進的寶劍,那隻是沒有任何真氣的一招。可王紹微驀然感覺到一股神秘強大的力量在朝著自己湧來,不禁麵色大變,越發催動真氣,想要將這不安的感覺徹底埋葬。可惜王紹微不知道這一招青蓮劍法的神異,他越以強悍威勢來攻,就越能觸發趙昀這一劍的威力。耗損神力的劍中黑龍,與經脈被兵王訣侵入的趙昀,一人一間在無邊無際狂猛勁風的侵襲中,同感悲涼蒼衰。而那蒼衰中偏自生出了豪情萬丈。這一劍如寂寞中飲酒,擬把愁緒圖一醉,夢中月孤影殘酒,鬱寥寄憤悶。這一劍如悲哀裏吟詩,何來颶風蕩深悲,天涯路亂雲昏鴉,慷慨生豪雄。強勢雙掌,對上蒼衰一劍,結果竟是駭目驚心的鮮紅。鮮血的血從王紹微口中噴薄而出,將那自以為是的豪言徹底擊為粉碎。趙昀不但做到了在百招內捱過王紹微的攻勢,更將王紹微徹底打敗。噗通!王紹微凸著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腦中一片空白,蒼衰的倒在了地上。李潔潔風一般移到王紹微身側,銀針疾施,護住王紹微心脈要訣。王封亦是狂催兵王訣,為王紹微療愈傷勢,一邊焦急問道:“李家主,紹微他……”李潔潔給王紹微納下一顆丹藥,站起身來:“雖然心脈受損嚴重,所幸未傷及性命。好生調養,半年內當可恢複如初。”“什麼,半年!”王封的臉色極其駭人,但瞬間又堆出了微笑,轉對趙昀道:“趙昀,王家人一言九鼎。李家主與紹微的婚事就此作罷,王家此後也決不侵擾你。”李潔潔不禁暗呼一聲僥幸,倘若王紹微這個王家少主當真戰死,她簡直不敢想象王封會有什麼舉動。至少現在,沒有人能夠承擔的起王封的怒火。這等情勢,王封無顏也無心多做停留,抱著王紹微,淩雲一縱,在空中留下一句便消失無蹤:“趙昀,老夫相信我們的糾葛不會就此結束。後會有期吧。”李潔潔這時才有空為趙昀療愈傷勢,一邊心疼,一邊歡喜,卻又一邊埋怨:“醜家夥,你這麼拚命做什麼!居然把自己刺的那麼重,你也下得去手!”趙昀望著李潔潔的眼睛,淡淡的微笑著:“我答應你的,當然不能失約。”海棠夫人靜靜的站在一邊,眼波如水,將關切都藏在心裏。這樣的時刻,幸福的時光本就該獨屬眼前這對搶親成功的男女。忽聽劉一刀道:“小兄弟,你這一劍令某家歎為觀止,更讓某家看到了突破的契機。某家迫不及待想要去練刀,就此告別。你與海棠夫人的恩情,還有李神醫的恩情,劉一刀永生不忘。”劉星兒雖是有些戀戀不舍,但劉一刀帶她走時,她卻沒有提出異議。她的心,還在為一個問題困擾。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就算一直留在趙昀身邊,也隻是徒增煩惱。
Tip:收藏+分享七煞碑,是对网站最大的肯定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