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劍碰撞之聲傳入魏央耳中之時,他正在欣賞壁上一幅唐代大家的狂草。
他凝神傾聽一會兒,嘴角慢慢溢出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意來……進來時他早已暗中觀察過這碧雲山莊,明哨暗哨十數處,來者能夠從在多個方向同時發難,實力不可謂不強。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夕陽剛好射進來,這座小院子尚沒有陌生人造訪,仍然如他昨日住進來時一般寧靜安詳。魏央等了一會兒,見仍然沒有人衝進這小院,便坐回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繼續等候。
曾有一度,他很想衝出去,可想想自己一個人已經無力挽救現在的局勢,又想到自己答應某人的諾言,反正他對雙方都沒有什麼好感,不如讓他們互相殺個夠好了。
“砰!”院門被人撞擊開來,一個渾身是血手拿大刀的壯漢徑直闖了進來。
“魏央!”他的右邊臉挨著被人劈了一刀,皮肉外翻,萬幸的是沒有傷到眼睛,不過鮮血早已將右眼染得如地獄魔鬼般恐怖,然而魏央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喝他的茶。
那漢子原本就長得一副凶樣,現在更是了不得,見魏央居然不聞不問,心中更加肯定他跟對方是一夥兒的,玩了出裏應外合,此刻他滿腦子都是那幫自己辛苦訓練的兄弟們橫屍各處的樣子,咬緊牙關,大喝一聲,使盡全身力氣舉起大刀劈了過來,大有開山之勢。
魏央喝茶的手頓住,一隻手以一種奇怪的手勢抓住茶杯蓋,隻不過他尚未出手,突然一股熱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手中的清茶眨眼變得鮮紅。魏央厭惡地丟下茶杯,身體向後一飄立定,與此同時,麵前那具失了頭顱的身體也栽倒在桌子上。
魏央抬眼看門口所立之人,暗自驚異,沒想到狄天居然把他派來了,麵上卻是不露分毫。
“七公子。”來人是狄天身邊的暗衛無影,他在這裏,說明狄天應該也不遠。
魏央細聽了一下外麵,估計其他人要結束戰鬥可能還有些時間,便找了一處沒有被鮮血弄髒的地方坐下,問:“教主來了?”
“教主臨時有事停在山東,讓無影過來助七公子一臂之力。”
魏央心中暗笑,哪裏是什麼助一臂之力,狄天這是在警告他。
用這樣的方式警告他,他現在還是離教中的一員,也警告朝廷中的某些人,魏央,還是魔教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七公子。
“公子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魏央看著他笑了,笑容純淨地好像孩子:“你說呢?”
無影麵無表情,似乎看不出魏央眼中的怒意:“教主說,在他到達京城之前,讓無影權利協助公子捉拿離教叛徒海巍。”
“找到海巍的線索了?”
無影地臉上第一次表現出了情緒,低下頭:“還沒有。”
魏央又笑,看了一眼西陲的落日,站了起來:“走吧。”
魏央一路踏出碧雲山莊時,目不斜視,觸目所及的屍體仿佛在他眼中蒸發了一般,昨天還是寧靜清幽的碧雲山莊如今被鮮血和死亡所籠蓋著,在落日的餘暉下越發顯得冰冷與蕭索。
離教一共來了三十人,當魏央出來時雖然隻倒下三人,可除了無影,所有人身上都掛了彩。雖然消滅了視線所及的所有敵人,可他們仍然在忙碌著。等魏央出了碧雲山莊的大門,一把大火從碧雲山莊的中心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