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時候到了,這————”
酒樓之中,莫霓裳的丫鬟戰戰兢兢的走到了她身邊,望著外麵越來越烈的日頭,不禁有些擔憂。
本來說好的是早早的將這些賑災物資發放下去的,那時候便讓這些災民領了救災物資回去也不必被這樣的大太陽曬得發昏,隻是小姐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偏偏要等到即墨樺來了才行。
可是沒想到墨王殿下根本就沒將小姐的事放在心上,如今都這個時候了,也沒見他出現,可是外麵的那些紫災民都曬得受不了了,已經有人開始在大聲謾罵了。
罵聲很大很難聽,她這個做丫鬟的都聽不下去了,又何況是她家連重話都沒有受過一句罵的小姐呢?!
小姐雖然是莫府庶出的小姐,但是莫府正房為人寬厚,其下麵的子女也是,對待庶出子女都是極好的,他們長這麼大,在莫府受到的對待與嫡出子女無異。
莫霓裳的麵上難看得很,本來心下就煩躁得很,如今聽這丫鬟在一邊說話,立刻重重的拍了一把桌子:“不過是些陝北的賤民,本小姐是看在墨王的麵子上才來給他們發放賑災物資的,如今墨王沒來,發什麼發,叫他們都曬著。”
說完將手中的茶杯在桌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小姐。”
丫鬟有些擔憂,外麵的情形已經很不好了,若是再不發的話,如若災民暴動的話可是不好的。
“有時間在這裏吵,沒時間去給我請墨王殿下麼?”
莫霓裳斜著眼睨著那丫鬟,寒聲出口。
“小姐,墨王殿下回來了。”
就在這時候,一名丫鬟打著簾子,在外麵喊道。
莫霓裳一聽,立刻收了麵上的冷意,對著桌上的銅鏡整理了一番儀容後才提著羅沙裙擺邁著輕盈的步子往外麵走了去。
隻是這時候,她的麵上沒了狠戾,多的是欣喜與乖巧,此般看去,她還是帶著少女心的大家閨秀,叫人心生憐愛。
柯七葉被即墨樺放下馬的時候,便看見了那些災民一個個頂著日頭已經曬了極久了,甚至有的小孩兒都已經曬昏,躺在地上口中吐著白沫,而一群人圍在一邊有些手足無措。
知道這是莫霓裳做的好事,柯七葉惱了即墨樺一眼,快步的走向了人群。
“小姐,你!”
紅妝跟在後麵,她已經感受到了這些災民的怒意,本來可以早早的領了的物資,卻叫他們等到現在,而且還有人中暑,這樣的做法叫他們感受到的不是天子的恩澤而是被人當猴子一般戲耍的屈辱。
見到柯七葉快步走過來,災民之中有些莽撞的漢子已經握著拳頭要衝出來了,隻是被即墨樺那冷厲的目光一瞪,止住了動作。
即墨樺跟在柯七葉身後,為她開道。
“我看看他。”
柯七葉走到了那抱著暈倒的孩子的婦人身邊,注意到被那婦人摟在懷中的孩子已經麵色發紫,嘴唇呈現的是烏黑色,嘴角還有沒擦幹淨的白沫,如今被這太陽一曬,隱隱散發著惡臭。
這症狀,倒不像是中暑。
柯七葉目光一滯,再看了看那婦人,衣衫襤褸的夫人摟著同樣髒兮兮且瘦骨嶙峋的孩子,無助到隻知道哭,一邊抹眼淚的同時還一邊哀求的看著柯七葉,那苦苦哀求的目光叫柯七葉心下一痛。
“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婦人低聲哀求,那聲音悲痛至極,叫柯七葉不忍。
命人將兩人帶到酒樓之中,即墨樺卻是沉著臉叫人去“請”負責這驛站酒樓的物資散發的莫霓裳。
那領命上樓的侍衛還未走遠,一股異香便早已撲鼻而來了,樓梯轉角,莫霓裳滿懷期待的臉在見到在認真為孩子診斷的柯七葉的時候,不自覺的沉了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