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就習慣周末去找龐天瑞,我去到他那裏要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他的脾氣溫和,無論我有多麼無理取鬧,他都會微笑的看著我。他總是有辦法讓我覺得他很在乎我。他是一家學校醫院的醫生兼地下工作者,有些學生沒有辦醫保,但是家裏又供不起昂貴的醫藥費的時候,他就要去調查此學生的家庭情況,根據其家庭情況決定是否給學生相應的醫療補助。他對醫院忠心耿耿,我認為他的工作很有挑戰性,我們沒有花多少時間成為朋友。我喜歡問他,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他笑笑,說,你是我的紅顏知己啊。我很滿意。
事實上我們象是知己,又象是酒肉朋友。在大眾麵前。我們習慣朋友的名義,合作愉快。這種默契純粹是工作,但是真正牽扯到男女關係時,我們會保持各自的立場。我曾經試圖問他在他心中女朋友和我誰會比較重要。他說,兩個都必不可少,少了一個我會沒衣服穿沒飯吃,少了另一個我的生活會顯得過於單調無趣。
我說你可以考慮合二為一。
他反問,你怎麼知道我隻有一個女朋友?
我大笑著拍拍他的肩,不然為什麼你的公寓裏總是散落著不同女人的頭發和絲襪。
他說,曉曉,你超級敏感。但你又象個男人婆。以後你說話溫柔一點,還有,不要拍打男人的肩,不然遲早沒人敢娶你。
我說我不在乎,我難過的是會不會遇上第二個藍汨。
他說我無藥可救。
我一向堅持簡單的原則,大聲說話可以讓我覺得自己很有氣勢,像個小女人一樣溫柔的說話,我覺得累。但是這恰好就是藍汨喜歡的其中一樣吧。天瑞的話對我起了一點作用。
每次在外麵吃飯的時候,我總是左顧右盼,如果看到一個和藍汨相似的身影,我都要仔細辨認。我期待這藍汨會不經意的出現,我能有機會表現一次溫柔,我期待我們能親密的走在大街上。而往往這種期待隻能成為幻想。
所幸藍汨終於找到了我。在我的期盼之中,卻在意料之外。我不知道他從誰那裏得到了我的消息,他那麼突兀的闖進了我的辦公室,我愣在那裏。他說,曉曉你瘋了,為什麼不辭而別,為什麼不等我回家。
我說藍汨我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我要開始新的生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藍汨笑了。他說曉曉怎麼會呢,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那麼愛我,我那麼愛你,我們一見鍾情。他是誰。
我說你真虛偽。
他開始檢討三年來大大小小的錯誤,說了許多道歉的話,說了許多甜言蜜語,也回憶了我們三年來的美好,和我們曾經對未來的憧憬,他說,曉曉,用不了多久,最多兩年,等我們攢夠了錢,我就娶你。
我天真的以為白坔已經永遠離他而去,我什麼都沒問,那天我就神魂顛倒的跟著他走了。
我堅決不回廣州。我堅決要藍汨把他們的大頭貼合影燒個幹淨,把小禮物扔進了樓下的垃圾桶。我堅決要他每天都吻我。我說,你如果對我是真心的,你從此以後不要再去招惹她;如果你跟我仍然隻是逢場作戲,你隻愛她一個人,你就沒有做我男朋友的權利。藍汨情緒激動,憤怒得青筋暴露,兩滴清淚掛在臉上。他想扇我一巴掌,但是巴掌卻落到他臉上,他使出了渾身解數來挽救他可憐的初戀情懷。最後都為我妥協。
我安心了。我開始開心的度日,早起鍛煉,煲湯燙茶,煮粥煮麵,小心翼翼的開解他的初戀情懷,關心他的工作,關心他的家人,為他展示我溫柔的一麵。藍汨似乎有些吃驚,他收斂了對我的冷漠,熱烈的回應著我,還經常擁抱我。有時還會和我坐在地上看連續劇。我以為我終於可以憧憬幸福了。
但是天瑞不再來找我。很多的時候,我邀請他來家裏吃飯,但是最終都是以在外麵吃而收場。他經常帶來不同的女伴,搞到後來我都不知道哪個才是他交往更長的女友。藍汨似乎不太喜歡天瑞,他甚至會直接的拒絕參加此類的飯局,久而久之,就剩下我和天瑞顧影自憐。
看來藍汨對我仍然隻是表麵的霸占,他甚至對我的朋友都沒有一點點耐心。我們都天真的認為,我們一見鍾情,對方是屬於自己了,不用去嗬護,也不用去經營愛情,當兩個人對對方都太熟悉的時候,就懶得再去關注對方,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早出晚歸的習慣。事實上他整夜的在窗台上吸煙,當我的肚子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還可以因為朋友的一個電話一走了之。而我已經不像過去那樣精心烹飪了。藍汨對飲食的高要求也成為我鄙夷他的其中一部分。
藍汨慢慢的又開始挑剔我的毛病,又莫名其妙的掛我電話,手機卻24小時待機,不停的收發短信,有時候要出去打電話。我以為工作壓力太大使得他焦慮過度,或者是白坔覺得藍汨離開她太久了,她突然又懷念起他的溫柔來。我想我們並不著急結婚。可是。緣分真的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這個詞再次預示著我的生活又要經曆一場新的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