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你已是兩年後,西裏西江同樣結著厚厚的冰,為了你離去時那個空口的承諾,我竟然在這個見鬼的地方虛耗了兩年光陰,同時也明白一個道理,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愛人,其實隻是未曾遇上能愛的人,那個白雪飄飛的下午,有位不稱職的醫生愛上了她的病人!
今夜注定是個寒冷的失眠夜,一樣的空餘相思。
我緊握畫筆蘸滿顏料,一筆筆覆蓋重疊。
這是關於你的最後一幅畫了,畫布上安靜而眠的男子終於不再隻是輪廓,睡熟了的你也沒有了醒時的冷漠與疏離,單純的如同不諳世事的孩子,我的心無來由生出一絲疼惜,緣來緣去緣如水,我們,真的還能再聚嗎?
你忽然破窗而入。
我的畫筆正好落下最後一筆,抬眸,刻意掩住久別重逢的激動,強裝鎮定,卻在你久違的一笑下終忍不住淚落衣襟……
這次的任務比往日更重,你來,隻是迫切的想要感受一下奢侈的幸福,燃燒的熱吻與糾纏的肢體,透支著看不見的未來!
天河如路,上遊下遊皆茫茫,唯有此刻變成永恒。
既然相愛,何不相守?可惜,你根本沒有相守的權利,你的職業注定你永遠隻能是獨嘯荒野的孤狼。
東方泛白,你神情複雜跳下牆頭,戀戀不舍離去。
我突然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終於忍不住跳起身跟蹤……
果然,又是一個陰謀!
這次我恐怕沒能力再把你從死神手裏搶過來了,你胸前三個洞開的傷口早已超越我能力範圍,後麵是源源不斷的追兵,前麵是望不見底的深淵,而我們手中的槍都隻剩下了空殼。
“香血,快走,憑你的能力一定能順利脫險的。”你的臉色逐漸蒼白,聲音劃向微弱,最終嘎然而止。
“可是親愛的,我想跟你死在一起!”
我的笑淒美而溫柔。
追兵愈逼愈近,一字排開的槍手足夠將我們打成篩子,獨自逃命或許可以,帶著人隻有死路一條。
我抬起手往後輕揚,無數銀芒仿若光雨飛速射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暫時阻住對方的進逼,低下頭,一串淚珠滑過臉龐,紅唇微啟吻向你緊閉的冰涼,然後帶著你跳出懸崖飛翔,飛在無人打擾的天上,風中忽然響起你家鄉熟悉的秦腔,你聽到了嗎?
把那一個太陽泡在老碗裏,熱了也想你,涼了也想你;把那一個月亮裝在枕頭裏,醒著也想你,夢裏也想你;把我的愣娃埋在黃土裏,活著也想你,死了也想你……
冬天來了春天不會遠了
小艾知道,冬天來了春天不會遠了,小艾還知道,在冬天飄雪的日子,總有一顆孤寂的心靈在遊走飄蕩。把歲月的溝溝坎坎留在光陰裏。把駐足回眸瞬間的美麗刻寫在心海深處,待到容顏老去,待到冰雪消融,待到山花爛漫,就把心中那古老而發黴的往事,翻騰到陽光下晾曬。猶如那絲絲縷縷的風幹的藤條,在明媚的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心還是在漂泊。
小艾在冬天的第一場雪到來的時候,就把所有的夢想柔和成冬天裏的一抹陽光,緊緊的握在手心裏,背起那簡單的行囊,悄悄的上路了。小艾在心底和往事告別,和所有的朋友告別,小艾換了手機號碼。她隻是想徹徹底底的與現在的生活告別。她孤零零的站在空蕩蕩的房子裏,淡粉色的沙發依然安靜的臥在那裏。茶幾上的幾本雜誌依然孤零零的擺在那裏,也許不會再有人來翻閱,也許很久都會那麼靜靜的放在那裏。靠在牆邊的金魚缸裏麵的熱帶魚還在歡快的遊來遊去。陽台上的老藤椅依然穩穩地擺在那裏,小幾上的咖啡杯是小艾最喜歡的那種厚重溫暖的大杯子。看著這隻杯子小艾的淚光開始模糊,小艾心底忽然間有一種寂寥空洞的疼痛。
江帆暖暖的笑臉一下子浮現在小艾眼前。江帆你還好麼?你說你在冬天飄雪的日子就回到這裏,依然為我衝泡卡布奇諾,濃濃的苦苦的,卻依然是散發著芳香,你一杯我一杯在午後暖暖的陽光下,聽悠揚舒緩的高山流水,看著杜拉斯的《廣島之戀》……
這是你說的,在分別的最後一個午夜,你是這樣說的,小艾在想你說話時那分散淡和落寞還有一絲堅定的眼神。你說你要去北京尋找你的藝術之夢,你說你的作品會在古老厚重的文化沉澱的首都產生靈感。你執意要走,你執意要小艾等你回來,你說就等一年。小艾心裏忽然間充滿了空洞,但還是淒淒楚楚地說,一定等你回來,一定等你的畫家夢想成為現實。小艾幽幽地看著江帆,江帆的臉上寫滿憂鬱,把小艾攬在懷裏,小艾的眼裏有淚滑落。淒婉的曲子還在朦朧的夜色裏飄蕩,月光飄在江帆的臉上,仿佛刻在心底有尖銳的疼痛彌漫。可江帆還是執意要走,小艾知道自己無法阻隔江帆的腳步,隻有放他去遠遊,去尋找他迤邐的夢。
時光在搖擺中一點點的消亡了,留下來的隻有心底在無數個夜晚的翹首相望,不是一年了,小艾想已經在這裏足足等你一千個日日夜夜了。起初你會經常在深夜裏打破小艾的美夢,在電話裏述說你的辛酸苦辣,你的夢想你的追求。你會不斷的把期望拋給小艾。隨著時光在指縫間的流淌,電話越來越少。後來就沒有電話了。今年又是飄雪的時節,小艾總是一個人靜默的坐在藤椅裏,看夕陽西下的美麗,在雪色的晶瑩剔透裏小艾忽然間好想一個人上路,一個人孤單的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