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南山一帶,空氣中彌漫著甜美的白玉蘭香氣,我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兩岸咖啡,當這四個字映入眼簾,我知道,我馬上要見到顧來了,不免有些緊張。小米,有人在門口叫我,是顧來,他正在向我招手,我走了過去。筆直的西裝,筆直的鼻梁,筆直的人,這就是顧來給我的第一印象,唯一跟筆直甚有出入的該是那雙時不時透露著曖昧訊息的眼睛。我不喜歡沒有弧度的事物,比如直線,也不喜歡曖昧不明的神情,比如顧來的眼睛,兩樣他都沾了邊,我隻好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著他的話題。離開兩岸時,天色已晚,顧來送我到宿舍,我承認坐在他的別摸我裏,的確很舒服,他說這是爸爸送他的禮物。我心裏想,這是誰的,誰送的,和我有何幹係。到了宿舍樓下,他很鄭重地跟我說要我做他女朋友,並說這是他一年前跟我在網上認識開始聊天時就有的想法,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但我沒答應。我走向宿舍樓梯,習慣性地轉身,看到他還在那兒,在對我微笑,我在心裏問自己,是不是決定得太過倉促了,可我隻相信一見鍾情的愛情,它那獨特的棱角和光線,我隻在楊丫丫身上遇見了。
我每天坐著顧來的車去上班,公司裏的人都以為我是他的“小秘”,我竟然也毫不避諱周圍的閑言碎語,若無其事地上自己的班,走自己的路,直到有一天楊丫丫來公司找到了我。他劈頭蓋臉地就問我,你和顧來是什麼關係,你是他女朋友嗎,還是別的什麼。我記得當時我隻說了一句話,我說那天你走時,我在你後麵找了好久好久,可我還是等不到你的一個轉身……還沒說完,他就緊緊抱住了我。
還是坐顧來的車上班,還是沒有工夫去學校看他,而他也正忙著考研前的準備。閑暇之餘,為了不打擾他複習,我也是和顧來去咖啡館小坐,在別人看來,我和顧來儼然是對不折不扣的戀人。對這樣的看法,我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我似乎對很多東西都看得很淡。而顧來,也從不對我提我不願意的要求,這是我在他身上發現的唯一讓我還算喜歡的東西,可就是這點東西,也可以因為朝夕相處而變得無限大。楊丫丫偶爾會給我寄來很可愛的毛絨玩具,也會假裝很有情調似的寫幾首貌似情詩的玩意兒,我甚至可以很倘然地在顧來的臂彎裏大聲地念出來,而他總以為是我寫的打油詩。我到學校去找他,他身邊多了一位美麗的女孩兒,他介紹說是一起考研的戰友,在沒有遇見我之前就認識了。我看見他手裏拿著那女孩兒的包,女孩兒滿臉幸福。
楊丫丫後來寫信告訴我,那女孩兒是在遇見我之前就已認識的朋友,一直喜歡他,但他對我是一見鍾情,他以為我和顧來在交往,一氣之下便答應了那女孩兒。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想起了張愛玲的那段話。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地問一句:噢,你也在這裏嗎?楊丫丫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我,還是她。是不是我們都認為,不能傷害身邊的人比獨自享受華麗愛情來得更為重要,畢竟,我們也愛著身邊的人。太過美麗的愛情,太過完美的遭遇,也許應該把它保存在心底比較好,那樣才能讓一見鍾情那獨特的光線永遠透亮透亮。而在時光逐漸隱沒的隧道中,當我們燃盡了所有的柔情和激情時,才能明白那是年輕時的悔憾,還是轉身錯過微笑所帶來的幸福。
選擇
傍晚回到家,聽著韓國歌曲《不能分手的分手》,我哭到精疲力盡。
我是愛他的,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是了,我以為自己可以等他,可以很有耐心的等待。可是現實就是現實,也許是我的意誌不夠堅定,也許是我們真的沒有緣分。直到他對我表白的時候我才知道一切已經為時已晚。
第二天,我眼睛腫腫的準備去上班。一開門,果果竟然站在我家門口。從他疲憊的樣子來看,應該是昨晚就沒走。
我假裝沒看見他,徑直走出家門。卻被他一把拉住,死死扣進他懷裏。我的眼淚又開始不爭氣的流下來了,我很努力的忍住,但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