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景鈺的聲音很虛弱。
米顏搖了搖頭，用手背擦幹眼淚。
哭，隻是徒增他的擔憂罷了。
她努力平複心情，細心地幫他包紮傷口，卻發現根本就不能止血，隻是讓血流得慢點而已。
“鈺哥哥，你還走得動嗎？”
景鈺看著她，微微動了動身子，似有千斤重的感覺，可是他依然點了點頭，“還行。”
“那我們走吧。”米顏將雪鷹蛋揣進懷中，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讓他另一條沒受傷的胳膊搭在自己柔弱的肩膀上，“鈺哥哥，我很彪悍的，你盡管把我當成拐杖吧。”
“好。”景鈺也不爭，一副順著她的意思去做的模樣。
可是，那都是假象。
他很費勁地就著力度，並沒有將自己的全部的力量都壓在她的肩膀上。就算是這樣，剛和銀兔大戰一場的米顏也感覺到十分吃力。
景鈺低頭看著，眸中閃過一絲心疼。
他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一天，他會成為她的累贅。
月光將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他們就這樣默默地走了一小會兒，米顏卻早已累得氣籲喘喘，雙腳發顫，可是她咬緊了牙關，不想被景鈺察覺到絲毫。
“小米，你在古月國還有什麼親人嗎？”景鈺突然開口問道。
米顏深呼吸一下，努力提著一口氣假裝平靜地回答，“爺爺、爹娘、二娘、姐姐和弟弟。”
“他們待你如何？”
“爺爺總是想揪著我去學習醫術，娘一直想要我做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姐姐和弟弟對我也很好。至於爹和二娘，還好吧。”
“那逸炎太子呢？他對你可好？”
米顏沒有回答，隻是抬頭看著他，“鈺哥哥，你怎麼突然問這麼多？”
“路太長，找點話說說而已。”景鈺強撐著一口氣，笑著回答。
其實，他是想知道，在她羽翼未豐，而他卻不能再保護她的時候，她還能不能回去古月國？天下那麼大，有沒有一個地方能讓她隨心所欲地生活著？
如果他不在了，她在北冰國根本就待不下去。
想想，都是自己的考慮欠妥。假如他能再忍一下，待自己徹底穩下局勢再將她接過來的話，就不會這樣進退兩難了。
“小米，停下吧。”他突然開口。
米顏馬上停下腳步，扶著他坐了下來，急切地開口，“怎麼了？你哪裏不舒服嗎？”
“小米，你自己走吧。不要回宮，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的地方，你在那裏等武略。到時候，你想回古月國的話就回去，不想回去的話就在那裏隱姓埋名地活著，雖然辛苦，卻還能肆意地過自己的生活。”景鈺一邊說，一邊伸手撫著她的腦袋。
聽著他這番就想遺言一樣的話，米顏好看的眉狠狠地皺了起來。
“鈺哥哥，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怎麼可以不理你呢？還有，不要說得你要死一樣，我不會讓你死的。”
景鈺微微一笑，整個人更加虛弱了。
早在一開始，他就算準了自己不可能活著離開這片雪地了。
之所以會點頭答應讓她扶著走，不過是不想她一直跟著他待在那裏，不過是貪戀著與她相處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