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雪急切地跪行到汝霖麵前,神色激動,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跡,“師父,師父!師父您乃當代玄醫聖手,您不會死的是不是,是不是?九華玉露丸呢?還魂丹呢?師父,您吃啊,您吃啊,嗚嗚……”
手忙腳亂地從藥櫃中取出數個玉瓶,瑩白色的藥丸散落一地。
見汝霖沒有動作。她猛然嚎啕大哭,哭得好似剛出生的孩子般,險些背過氣去;剛遇上親人卻注定要失去。洛傾雪跪在地坪的台階旁,淚雨如下。
“師父,師父!”
聲聲悲切,那樣的痛,那樣彷徨而又無助的洛傾雪是他從未見到過的。汝霖搖搖頭,即使當年她被陷害時,也未哭得這般傷心過。
“……哎,傻孩子,師父強撐著這口氣,不過為了見你最後一麵;早知,師父該早早尋個清淨地方去了……”
“不,不!師父,師父……”
眉眼間,淚眼婆娑,瞧著汝霖,師父仍舊如往昔般,笑得柔和,麵帶慈祥;縱使已經麵容老去,身子虛弱看看能維持著坐姿,可雙眸卻澄澈得宛若剛出世的孩童,“師父的年華早已老去,而你卻仍正值少年;以師父垂垂老矣之軀換你,值得。”
“……不,不!師父……”洛傾雪早已經是泣不成聲。
指甲掐入手心,指縫間,鮮紅的血彌漫,滴滴落在地上。
“傻孩子,人要自愛,方有人愛;若是連你自己都不愛自己了,你讓師父如何放心得下。師父的雪兒笑著最美了。”汝霖說話間,語氣已經越發的無力,喉頭一陣腥甜,他知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不過這些對他來說早已經看淡,他拉起洛傾雪的手,輕輕用錦帕給她擦拭,像極了當年她初學製藥時,用不慣鍘刀,老是傷到自己的手。
洛傾雪任由他給自己處理傷口,肆意地感受著最後一點溫暖,沒有掙紮。
“抱元守一!”
陡然,汝霖手上用勁,一把將洛傾雪帶到地坪上,原本淡然的語氣變得嚴肅。
洛傾雪頓時一陣氣勢泰山壓頂,身子被莫名禁錮。盤腿坐在汝霖對麵,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汝霖的動作,雙目大瞪,兩行血淚驟然滑落,“不——師父!不,不要,不要……”
“別分心。”汝霖心中大慟,可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
提氣聚靈,將體內最後一點玄陽真氣凝在指尖,緩緩地渡入洛傾雪體內,引導那股真氣朝著她的任、督二脈遊走;拚勁最後一絲生命,一鼓作氣。兩脈剛通,汝霖整個人就像是癱軟的泥,張口噴出一注鮮血,然後驟然倒在洛傾雪的懷中,“傳,傳承……”
一句話未完,然後……再沒有了然後……
“師父,師父?”
洛傾雪的心猛然懸起,她緊緊地抱著汝霖,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洛傾雪的心越來越沉,越來越冷。
好久,久到洛傾雪的身子都僵了;嘴唇仍舊不斷地嚅動著,若聽得仔細仍能發現她喃喃地喚著,“師父,師父……”
將汝霖放下來,仿若他隻是睡著了;動作很輕、很慢,好似擔憂驚擾了他的美夢般。將他緩緩放平到地坪上,隻見他雙眸闔上,麵帶安祥,嘴角還含著笑。他去的時候,很滿足。可洛傾雪卻隻覺得鼻頭酸痛,眼眶濕熱,跪趴在地坪,淚眼朦朧,聲聲哭訴,“師父,師父!”
“師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