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入馮府,假戲被真做(1 / 3)

“……”

抬首微側,瞧著入目那略帶感慨的神色,趙嬤嬤抿著唇,有些話她無法出口,有些事也終究不是她能摻合的。那個人,想著她也隻能在心中輕歎口氣,“公主,起風了;老奴扶您回房吧。”

“嗯。”雲靜安心中陡然劃過一絲黯然,瞧著不遠處那翩躚的舞蝶,盛放的玉簪花雪白如最美的凝滯;搭在趙嬤嬤小臂上的手,頓時緊了緊。

“公主,您……”趙嬤嬤遲疑著,腳步頓了下。

雲靜安深吸口氣,微微擺了擺首,“沒事了,走吧。”

……

素瑤居中,薑嬤嬤領著錦笙收拾著常用的衣衫、首飾。

“小姐,銀珂她們三人您瞧著,可要帶上?”錦笙遲疑了下,張口問著。

洛傾雪依著憑欄,眺望遠處那平靜的湖麵,眼底隱隱帶著波濤,眉梢輕輕朝上挑了挑,“她們既有傷在身,那就不帶了吧;我瞧著蓮子倒是不錯,青黛也帶上。”

“……”薑嬤嬤麵色沉了沉,似是在想著什麼,“小姐,這您帶的人是不是少了些?”

不管是身為太祖皇帝欽封的平安和樂郡主,還是鎮北侯府的大小姐;出門都不應隻帶這麼幾個丫鬟的。

“素瑤居內盡是傷員,帶出去若有什麼差錯丟的不也是我這個主子的麵子?”洛傾雪嘴角微微勾著,以馮素煙在鎮北侯府那隻手通天的手段,她就不信她能不知道;更何況那件事本就是她一手策劃;現在又裝模作樣以外祖父的名義來壓她,不就是想讓人瞧瞧她堂堂鎮北侯府正兒八經嫡出的大小姐卻隻得一個丫鬟伺候的磕磣嗎?

薑嬤嬤怔了下,抿著下唇,眉宇蹙了蹙,“老奴瞧著白芷、白薇倒是已經大好了,不如帶上她們?”

“銀珂姐姐其實早就好了,就因為小姐擔憂才一直悶在屋子裏;再說若是不帶上銀珂姐姐,到時小姐又該吃不下東西了。”錦笙順口接過話頭。

聞言,洛傾雪的身子明顯怔了一下。

是啊,她怎麼忘了。前世,這個年紀時候的她,對入口的東西要求甚高堪稱苛刻;為此四大丫鬟之一的銀珂才悉心努力專研廚藝,甚至不惜在宮裏告老還鄉的老禦廚門前跪了整整三日三夜,才讓他破格收她為徒;練成如今這般好手藝,更是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隻可惜,後來,隨著容末的死,她的出嫁,漸漸地她開始忙碌,忙於算計,日日擔憂,很多時候忙得連飯都吃不上,能對付過去就對付過去;尤其是隨軍出行,哪有那麼多的將就。挑食的毛病也漸漸的磨沒了。

想著嘴角微微勾了勾,染著濃濃的苦澀,“既然已經無事了,那就帶上吧。”

“……那,蓮子和青黛?”薑嬤嬤抿著唇,猶疑了下。

“一起吧。”洛傾雪低著頭,嘴角微微勾著;馮素煙這個女人,便是她再輪回十次,心眼也比不上她的多;隻可惜,卻終究是目光短淺,前世那些所有的傷害,也不過是仗著她的在乎;是啊,她現在不在乎了,她倒要看看,她馮素煙還有什麼招數,她全都接下就是了;想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青竹白玉小罐,“給她們的傷口都擦傷一遍,女兒家,身上可不能留疤了。”

錦笙蹙了蹙眉,瞧著那樣精致掉得玉罐,“這樣的好藥小姐還是自己留著吧,上次您給奴婢的玉肌膏還有些,奴婢回去就給她們傷藥。”

“嗯?”洛傾雪挑了挑眉。

薑嬤嬤趕緊推了錦笙一下,而後微笑著,“既然如此,老奴就替那幾位丫頭謝謝小姐的恩典。”

“……”錦笙嚅了嚅唇,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以天山雪蓮合製的藥膏,對化瘀生血、去腐生肌最是有效;別說隻是那樣杖責的傷口,便是剜肉之後,不出三日也能恢複如初;她垂下眼瞼,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側首瞧著錦笙立在梳妝台前,在梳妝盒裏不斷地挑挑揀揀著,洛傾雪搖搖頭,“珠釵翠環便是不用帶了。”

“那哪兒行啊,就算小姐您孝順要為夫人守孝,可也不能一點首飾都沒有。”錦笙撅著嘴。

“嗬嗬,你是不是忘了我們要去哪兒了?”洛傾雪眉梢揚起淺淺的弧度。

去哪兒,還不是駙馬府!駙馬府……對了,蘭師傅。

錦笙猛然眼前晶亮,“還是小姐您想得周到。”

“……”洛傾雪沒好氣地搖搖頭,不是她想得周到,而是擁有兩世記憶她比誰都要清楚,雲靜安留在雲都的時間,不多了;以外祖母對自己的疼愛,又怎麼會不為自己多多的準備哪些東西;隻是前世,哪些金銀財寶、珠釵翠環,上好的布料衣衫,甚至雲都城內幾套豪宅並城外的莊子都被馮素煙以各種各樣的名義拿走;嗬嗬,可憐的是,她竟然沒有絲毫防備;而那些東西,最後竟然都成為了洛芊芊(沒打錯,前世那個時候的宋芊芊已經改名叫洛芊芊了)入宮的砝碼。

閨中女子想要出府,自然是需要向長輩請示一番的。

孟氏自那粉茉撞柱身亡之後,便下令讓府上這些人都不用去榮禧堂晨昏定省,她想靜養幾日;當然話是這麼說,該去的還是得去;該請安,還是得請安。

孝字,大如天。

“既然你外祖父病重,對你又甚是思念,你去瞧瞧也是好的。”

孟氏半躺在床上,麵色有些蒼白,瞧著也不如前幾日精神了;說話的語氣也很是溫和,溫和得讓人頭皮發麻。

“是!”洛傾雪恭敬地低頭福身,“祖母有疾在身,孫女本該留下照料的;可母親剛去,外祖父又在這個節骨眼上病重,傾雪實在放心不下,還請祖母不要責怪傾雪。”

“我這是老毛病了;有你前段時間送來的那些補品,身子已經好多了。”孟氏輕歎口氣,語氣似是感慨,半真半假著,“這人啊,老了老了,身子就不行了。嗨,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瞧著時辰也不早了,你快去吧,別讓你外祖父等急了。”

聞言,洛傾雪眉梢微微挑了挑,暗地裏卻不動聲色,“是,那孫女就先告退了。”

從榮禧堂出來,洛傾雪腦子裏充斥著疑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小姐,今日老夫人她……”錦笙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嗯,你也這麼覺得?”洛傾雪頓時停住腳步,轉頭瞧著錦笙。

錦笙頓時縮了縮脖子,感受到那灼熱急迫的目光,艱難地點了點頭,“嗯,總覺得老夫人今天好奇怪。”

“……”

洛傾雪在腦中不斷地回想著今天去榮禧堂請安的場景,從頭至尾也不過半刻鍾的時間,兩人也沒有說幾句話,明明很是正常的對白,可為何給人的感覺就那麼的詭異呢?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帶著薑嬤嬤並六個丫鬟從鎮北侯府出來,坐上屬於她郡主身份的車架,長歸、晚照化身車夫,趕著馬車朝著駙馬府緩緩而去。

兩府相隔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馬車路過那繁華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的小販,車水馬龍,亭台樓閣;隱隱約約能聽到小販的吆喝聲,人們喝茶時的喟歎聲,調笑聲,議論聲……

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她微微抿著唇,轉頭望向那被微風撩起的簾子,思緒飄飛顯得眼神有些黯然空洞;猛然接觸到那兩道灼熱卻熟悉的視線,她猛地回神,瞳孔一縮,那張熟悉的俊臉,讓她不由得心猛的懸起。

‘是他!’

與此同時,坐在路邊酒樓二樓臨街靠窗包間的男子也淡淡地揚起眉梢,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帶著十足的玩味,“嗬嗬,果真是個有趣的小姑娘呢,我們……又見麵了。”

“二哥,你在說什麼?”清朗的嗓音再次響起。

男子淡淡地收回視線,轉頭瞧見那張囂張卻讓整個雲都閨中女兒都比如蛇蠍的俊臉,心中嘖嘖地,“老四,你家老太君怎麼舍得放你出來了?”

那樣略帶囂張的大大咧咧,那樣不拘小節卻又冷冷宛若睥睨天下的氣勢,又狂又拽偏生又最愛折騰人的,不是官家四少又是哪個。

“呿,小爺我想出來就出來;行了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聽說宋家那寡婦回娘家求救了?”官宴輝大喇喇地做到椅子上,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說起來他媽還真是兩個……”

“行了!”南宮烈麵色陡然一沉,“別張口賤人,閉口賤貨;你這脾氣,好好改改。”

“本來就是,他媽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的,不是賤……”感受到南宮投過來的蘆葦帶著不善的眼神,官宴輝聳了聳肩,“行行行,你是老二,你厲害,小爺我不說還不行嗎?”

南宮視線狀似無意地轉向窗外,瞧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車,直到再也瞧不見了影兒這才將視線收回來,“這件事情,官家打算如何處理?”

“能如何,宋家老太太到底是我祖父的親妹妹,打斷骨頭連著筋呢;隻是聯姻之事卻是不可行了。”說著官宴輝皺了皺眉頭;士家大族便是如此,個人的得失永遠都不如家族的利益來得重要。

“嗯。”南宮烈點點頭,把玩著腰間玉佩的流蘇,“可宋家想要息事寧人,聽說那宋芊芊如今還在宋家祠堂關著?”

“誰知道啊。”官宴輝語氣帶著三分不屑。

關祠堂、抄經書這樣的事情,在世家大族是最常見也是最沒威懾力的懲罰;祠堂,乃一族最根本的地方,哪能容得人想進就進,說關宗祠也不過是關在祠堂旁邊的小屋,好吃好喝好睡地供著;至於抄經書,誰知道到底是誰抄的,誰家小姐的身邊沒有幾個舞文弄墨的婢女?

有些事情,不用說的太明白。

南宮烈話題頓時一轉,“可官家隻怕沒這麼容易鬆口吧?”

“哼,算你明白。”官宴輝斜睨了南宮烈一眼,嘴角微微勾著,就算那宋家老太太與祖父是親兄妹,可俗話說得好這親兄弟還明算賬,更何況隻是個出嫁女而已。

“嗯哼。”南宮烈尾音微微上揚;“既然現如今事情還未完全解決,你大伯提的要求定是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