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滴血親,相互述衷腸(1 / 3)

“……”洛傾雪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容末唇角微揚,帶著淡笑,語氣悠悠又好似別有意味般,怔怔地凝著她,“難道不是?”

“怎地,醋了?”洛傾雪卻不以為意,反而笑得越發的得意洋洋,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調侃;那雙清澈透明的眸好似會說話般一閃一閃的。

自三年前開始,她便是明白;這鎮北侯府,這素瑤居內外,難道還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嗎?隻怕是早已經知曉雲景疏離開的消息吧,這男人還當真是……

“哎!”

容末輕輕地喟歎一聲,“你這丫頭,當真是我上輩子欠你的。”

“不,是我上輩子欠你的。”洛傾雪雙手緊緊地環著他的腰身,在他的胸前用力地蹭了蹭,“這輩子還能再遇上你,真好。”

容末瞧著她,“此話當真?”

“嗯哼。”洛傾雪眉梢淺揚,原本澄澈的眼底頓時變得幽深晦暗,半眯著,透出些許危險的意味;居然膽敢懷疑她,哼!

容末眼瞼低垂,瞧著她那帶著威脅的小模樣,他想自己是真的栽了;就算她這般的……在他眼底竟也覺得別樣的可愛;不,是早就栽了。

前世,今生。

輪回了多少萬載,他何其有幸,能遇上這樣的她。

“素素,素素。”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有些不解,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再見到容末就覺得他有些怪怪的,“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容末隻是靜靜地凝著她並未說話。

細細想來,洛傾雪低首垂眸,把玩著他胸前的黑色發絲,“可是與文家小姐有關,還是我父親他……”

他說話做事向來習慣了滴水不漏,絕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那些不相幹的話來;更何況他早知曉自己與洛永煦的關係不睦,貿然提起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可還有什麼呢?

父親與母親的事情,她能調查到的也都差不多了,難道還有什麼地方是她忽略了的?不,不可能的啊。

“容末,容末!”洛傾雪急促地輕喚兩聲。

“傻丫頭。”容末抬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絲,心裏卻是思量著有些事情是否要告訴她;以她的性子,若是不告訴她,隻怕到時候未免又牽扯出一段事情來;可若是說了,想到那個人說的話,他又不禁有些黯然;他嘴角微勾,淡淡一哂,想不到自己還有麵臨這兩難境地的時候。

洛傾雪眉梢淺揚,別開腦袋躲開他撫弄她頭發的大手,“我又不是小貓小狗,老是這麼弄人家。”

“都不要,隻要你。”容末似在輕聲哄著不聽話的孩子般。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洛傾雪的麵色陡然沉了下來,瞧著容末語氣間不自覺也染上了幾分認真,往日的容末可從來不會如此的;他總是那麼的肆意、張揚,好似天下皆在掌控之中;所有的所有不過是他手上把玩的棋子。

多久,她已經多久沒有見到他這般難過的表情,有多久沒有見到他顰蹙的眉宇了。

容末搖搖頭,在心中輕歎口氣,罷了!

有些事情,他相信鳳城歌隻要見到洛傾雪,他自然回去懷疑,那些事情他雖然故布疑陣短暫地瞞天過海了去,可何嚐不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以冷風對沈月梅的厭惡,便是聽到任何關於她不好的消息,自然都會刻意收集,而忽略了其他。

“素素可有想過,為何洛永煦對你們兄妹,甚至不如那些庶子庶女來得關懷?”

話音未落,瞧見洛傾雪那陡然黯然的神色,容末又不禁有些後悔;隨即又是啞然,隻怕也隻有這丫頭才能有這本事讓自己後悔了吧;多少年,已經多少年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了。

洛傾雪深吸口氣,“……洛永煦是沒有心的;母親用了一輩子,溫柔小意,傾心嗬護;可他呢,嗬嗬,先是與馮素煙暗度陳倉,甚至在母親辛苦有孕在身時珠胎暗結;後有沈月梅,便是張眼睛的人都能分辨清楚兩者之間的區別,可笑,可悲他竟然還能將那下賤的妓子當做母親的替身;這樣的父親,我多希望沒有,我多希望我身上沒有留著他肮髒的血脈;我怕……我怕自己什麼時候也變成他那般……”

“不,不會的,不會的。”容末緊緊地擁抱著洛傾雪,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心裏卻是暗暗地歎口氣,“別傷心了。”

“……”洛傾雪卻是眼角垂淚,昂首,凝視著那張多少次如夢的容顏;抬手順著他好看的眉,晶亮的眼,高挺的鼻梁,削薄的雙唇;她靜靜地撫摸著;她曾經多少次憎恨自己留著洛永煦那無情的血脈,她怕……怕自己今生仍舊會負了他。

前世他為自己拋卻半生浮華,最後落得個客死異鄉的下場;今生,她用了多大的力氣讓自己變得更強,變得更有資格站在他身邊而不是成為他的累贅,可內心深處那樣的陰影,卻是怎麼都拋之不去的。

“容末。”

“我在。”

“容末,容末。”

“我在,我在。”

“容末,容末,容末……”

“我在,我在,我在……”

瞧著那趴在自己胸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容末悠悠地歎了口氣,總算是讓她將憋在心頭這麼多年的話都說出來了,他深吸口氣,不然還真是沒辦法。

有些事情,隻能讓她自己想通;就算聰慧如他也是插不上手的。

終於,洛傾雪哭夠了,抬起頭,兩隻眼睛已經紅腫成了核桃,嘟著嘴,語氣撒嬌,捏著粉拳輕輕地錘了一下他胸前,“都怪你,都怪你。”

“好好,怪我,怪我。”隻要她開開心心的,她說什麼都好。

“……”洛傾雪癟癟嘴。

“其實素素,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所擔心的一切都不是事實呢?”

兩人就那麼靜靜地四目相對,眼中帶著濃得快要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情;良久,久到窗外那高懸的金烏,緩緩地朝著天邊劃去時,容末這才悠悠地歎了一句。

洛傾雪卻是身子微微一僵,怔怔地瞧著容末,“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她所擔心的一切都不是事實,她擔心的……她所擔心的事情,最近擔心的事情太多,不過容末絕不會沒頭沒腦的說話,那就隻能是,“我父親和我母親,難道是……宋芊芊不是洛永煦的孩子?”

“……”容末心頭原本還很是緊張,考慮了好久才說出那一句話卻頓時破功了。

“那是什麼?”洛傾雪癟癟嘴,麵帶不解。

“除了這個,難道你就沒有其他擔心的?”容末就這麼靜靜地凝著她,當真是幾年不見這丫頭的思緒可當真是越發跳脫了,他們剛才說的什麼,她難道這麼快就忘了?

洛傾雪眼神頓時暗了暗,“不是這個;那……”剛才他們說,說的是洛永煦和母親之間,“他們之間難道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容末在心中搖搖頭,當真是敗給這丫頭了;他抬手輕輕點了下洛傾雪的鼻頭,幾近喟歎,“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若洛永煦不是你的親生父親,會如何?”

“嗡——轟——”

洛傾雪頓時晴天霹靂,一聲炸雷在腦子裏響起,然後整個腦子裏亂哄哄的,好似有千萬隻蜜蜂般嗡嗡作響;不是,不是……

“不,不可能的。”她深吸口氣,猛的搖頭。

母親對洛永煦的感情那麼的深,她和哥哥絕對不可能不是洛永煦的孩子的;若是母親另有所愛,以她太長公主唯一女兒的身份,想嫁誰不能;非要委身洛永煦,受盡那般欺辱折磨,最後還鬱鬱寡歡,病重身亡。

瞧著這樣呆愣幾近癡傻的洛傾雪,容末突然有些懊惱,哎;看來還是自己太冒進了,每次遇上這丫頭的事情自己都會失去分寸,還是該緩緩再告訴她的。

“素素,我說如果,隻是如果。”容末深吸口氣,將她攬入懷中。

“……”洛傾雪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悸動,抬頭瞧著容末,她眼底帶著壓抑的哀傷和沉痛,嘴角卻是微微揚著,“容末,你了解我甚於自己,可我何嚐又不了解你;你的話,從來都是帶著目的……”她嘴角微微勾著,帶著些許自嘲,“說吧,我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那樣的語氣,分明透著哀傷卻又帶著無盡的狠戾!

容末身子微微怔了怔,果然自己這樣的性格,“素素,別怕,別怕!”

“怕?”洛傾雪眉梢淺揚,眼底仍舊清澈隻是卻異常的深邃,讓人一眼望不到底可偏偏卻又飛蛾撲火地想要望到最深處般,她輕笑一聲,是該怕的。

那個膽敢對自己母親做出那等禽獸之事卻偏偏還不敢負責的畜生,他是該害怕的!

或許,如果這樣,那有些事情當真就明了的。

為什麼馮望月對馮素煙那幾近放縱的寵溺;對宋芊芊更深與她的寵愛?

或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霸占了原本屬於馮素煙的位置,自己和哥哥更是霸占了原本應該屬於宋芊芊的父愛,所以她想要補償,變相的用另一種方式補償她們,隻可惜;她們不懂,她也不懂。

洛傾雪轉頭瞧著容末,帶著十足的認真,“是誰?”

“……”容末竟是難得的沉默了。

“那個人是誰!”洛傾雪的聲音很輕很輕帶著飄忽,可是卻又好似很重很重,想重錘般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般;容末一把將洛傾雪狠狠地擁住,“素素,素素;別想了好不好,好不好?”

洛傾雪倔強地推開他,揚起腦袋很是認真,“我現在隻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容末低首垂眸,在心中歎口氣,是他失策了;他怎麼就忘了,這個小女人平日裏瞧著是難得糊塗,可心裏又何嚐不是自己清楚;更何況,能領兵打仗,力退兩國進犯的曾經流雲第一女將軍,他從未懷疑過她的智商。

倒是自己,一遇上他,智商就退化到了公元前。

洛傾雪咬牙切齒,語氣狠戾,“那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