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終落幕,意外之外的人(1 / 3)

整個朝議殿內雅雀無聲,眾人頓時不由得屏住呼吸,瞧著那冰雪般伶俐的小人兒。

“咯,咯咯。”

就在眾人都緊張兮兮地瞧著那站在大殿空地上的女子,那女子卻陡然輕笑出聲,宛若銀鈴兒般的聲音,清脆婉轉,若是換個時間定是能讓人覺得心情舒暢;可現在這個時間、地點、場合,還有人偷偷地抬頭瞧了眼坐在上方龍椅上,麵色黑沉已然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皇帝,心裏都不由得為那小人兒捏了把汗。

被無視得徹底的刑部尚書徹底惱了,“朝堂之上,豈容你放肆,皇上……”

“放肆?無的放矢算不算放肆?”洛傾雪似是終於笑夠了,這才揉了揉笑痛的小腹,眼角還帶著晶瑩的淚滴就這麼怔怔地瞧著刑部尚書,“身為刑部尚書,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做一麵之詞?哼,本郡主有何話可說?那要說的可多了,刑部——尚書大人,您可聽好了;這王德柱本是馮素煙的心腹,馮素煙的母族之人,他偏幫維護宋芊芊那是人之常情,本郡主理解;可按照咱們流雲國的律法,這樣的證詞,焉能取信?”

刑部尚書頓時麵色黑了黑,沒想到洛傾雪竟然對流雲國的律法也有研究,頓時整個人身子僵了僵,深吸口氣,“就算這王德柱的證詞不可取信,那衣衫的碎布,總是做不得假的吧?還是平安郡主要讓我們的人親自去鎮北侯府將證據取出來?”

將視線再次轉到那衣衫的碎布上,洛傾雪的麵色沉了沉。

容末早提醒過她的,身邊可信之人未必可信;可三年了,整整三年,她無時不刻不在防備著那個可能會出現的人,可是讓她失望的是,都沒有。她身邊可信的人本就不多,這幾年她們更是兢兢業業,為她憂,為她愁,甚至有時候連她都覺得自己對她們的懷疑是種罪惡。

可偏偏,現在這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瞧著那碎布的模樣,的確像是從自己衣衫上撕下來的,可她都沒穿過幾次的衣衫,為什麼會平白無故的碎掉,甚至碎布還出現在青茗苑,如果說不是素瑤居出了內鬼,她是打死都不信的。

“怎麼,平安郡主無話可說了?”刑部尚書深吸口氣,斜睨了洛傾雪一眼,眼底帶著不屑和嘲諷。

陡然立在旁邊的一個小太監模樣的人卻猛然驚呼出聲,“呀!”然後又猛地捂著唇,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的模樣。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轉頭朝著那小太監看過去,順著他的視線,落在九公主的身上,然後視線不斷地轉動,仔細地打量著那塊衣衫的碎布;她好像忽略了什麼。

猛然幾乎隻是瞬間,她猛然眼前一亮,深吸口氣,“尚書大人當真確定這是平安的衣衫碎片?”

“哼,這軟煙羅除了你,雲都還能有第二家不成?”刑部尚書的語氣也很是難看,麵色微微沉著。

洛傾雪淡笑著,“軟煙羅名貴,被譽為軟黃金,隻是卻到底是不同的;每年我流雲與鳳臨都會交換一批貢品,意為兩國相交,取友好之意。這民間雖然也有軟煙羅,可與皇家貢品卻到底是不相同的。”

“平安郡主所言甚是。”不等刑部尚書開口,鳳城歌微微頷首道。

“多謝鳳太子仗義執言。”洛傾雪淡淡地笑著,轉頭卻是看向那托盤中的衣衫碎布,“尚書大人請仔細瞧瞧這碎布,是軟煙羅不假,可上麵的花紋雖然隻有殘缺的一角,可是卻不難看出,這軟煙羅在織造的時候裏麵摻雜的銀絲。”

刑部尚書頓時眉宇微微顰蹙著,他急忙上前,拿起那軟煙羅的碎布,輕輕一看,卻瞧見在那碎布的邊上,殘留的那一星點兒的銀絲,雖然很少,但卻很是明顯。

“這民間的軟煙羅可從未有銀絲勾勒其間。”洛傾雪淡淡地笑著,“這縱使隻有一線銀絲,卻說明,這軟煙羅應該是宮中的貢品,與平安有什麼關係?”

刑部尚書猛然搖頭,“不,不可能的啊。”

“什麼不可能?”洛傾雪淡淡地笑著,嘴角斜勾帶著三分邪魅的弧度,看來素瑤居內是得好好清理清理了,隻是……垂下眼瞼,她怎麼也想不出來,那個能夠接觸到她房間卻會背叛她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刑部尚書麵色頓時一片死灰,他努力地吞了口唾沫,抬頭朝著皇帝的方向望過去,貝齒絲絲地咬著嘴唇,連舌尖品嚐到了腥甜的味道都未放開;他不斷地搖著頭,“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這用作呈堂證供的證據,可是由你們刑部專人看管,難道尚書大人想說,這證據被人掉包了不成?”瞧著刑部尚書那不敢置信的失魂模樣,洛傾雪抿著唇,眼瞼低垂,心裏卻很是疑惑。

幾乎是在看到錦笙那蒼白麵色的瞬間她就知道,肯定是這丫頭發現了什麼;那這托盤上的軟煙羅碎片又是怎麼來的,瞧著與她衫裙沒有二至的紋路繡樣,可偏偏裏麵卻藏著一線無法輕易察覺的銀絲,還有那突然驚呼的小太監。

她深吸口氣,抬起頭望過去,眉宇微微顰蹙著,隻見那小太監整個人微微顫抖著,好似在害怕什麼事情般,應該也不像是被人事先安排好的啊。更何況,皇帝想要將這個罪名推脫到她的身上,那安排好的證據不可能會出這樣明顯、接二連三的紕漏,暗中那個幫助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刑部尚書深吸口氣,“平安郡主的確巧言善辯。”

“尚書大人過獎。”洛傾雪眉梢淺揚。

“既然你說王德柱的證詞不可信,可咱們從王德柱家裏搜出來的這些來往書信又是怎麼回事?”刑部尚書深吸口氣,就算前麵那些證據被洛傾雪翻盤了又如何,皇上想要治一個人的罪,難道她還能逃出皇上的五指山不成?

洛傾雪淡淡地笑著,“哦?是他這麼說的?”

“主人,主人,您可不能這般無情啊,小的為您鞍前馬後做了那麼多事情,主人,您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啊。”王德柱頓時牙一咬,心一橫,深吸口氣,“當初您讓小人陷害宋夫人和洛候爺,後來又讓小人故技重施陷害宋姑娘和九公主。”

“哈,哈哈。”

王德柱話音未落,洛傾雪卻陡然笑出了聲,她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王德柱,“我問你,你說是本郡主讓你陷害的宋夫人和洛候爺?”

“是,是。”王德柱吞了口唾沫,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著。

“還讓你陷害宋姑娘和九公主?”洛傾雪上前一步,繼續反問。

“是。”王德柱身子顫抖得越發明顯了。

“哈哈,大家可都聽見了?本郡主問你,三年前你本是相國寺竹園的管事,可本郡主突然撤了你的職,甚至還解雇了你王家所有的人,難道你就不曾心懷怨恨?”洛傾雪眉梢淺淺地揚著,嘴角含著嘲諷的笑意,“難道你這次故意進宮做偽證不是為了報複本郡主?”

王德柱身子狠狠地顫了顫,想說自己是被下毒,被逼的話卻在抬頭的瞬間,瞧見那宛若謫仙般的男子,嘴角竟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頓時瞳孔縮了縮,卡在嗓子眼兒的話卻怎麼都再說不出口。

“怎麼,無話可說了?”洛傾雪深吸口氣,淡淡地笑著,“這王德柱本就對本郡主心懷怨恨,下次尚書大人再想找證人的時候,麻煩也問問清楚;如果這種人的證詞也能算證詞,那本郡主就算找千八百個也不是什麼難事。隻是不知道,如果我流雲國所有的父母官都是這般審案的,嗬嗬,那不知道會早就多少冤假錯案呢。”

“砰!”陡然隻聽見殿中一聲脆響,卻是皇帝揚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龍椅扶手的龍頭上輕喝一聲,“平安不得放肆!”

洛傾雪頓時低著頭,“平安隻是實話實說,何來放肆?”

“你,你還敢頂嘴,當真以為朕不敢治你了不成?”皇帝頓時深吸口氣,麵色黑沉,好似下一刻便要發作,“來人呐,給我掌嘴。”

“轟——”

話音剛落,整個承乾殿內鴉雀無聲。

原本心頭對洛傾雪懷著愧疚的洛永煦也在聽到王德柱說當時是洛傾雪故意讓他陷害自己與馮素煙的話時,整個人怔住了;此刻眾人的心全都緊緊地懸著,或嘲諷,或緊張,或看好戲的模樣。

“雲皇這是惱羞成怒了?”眼瞧著那兩個掌刑的嬤嬤就要上前,鳳城歌頓時眼神暗了暗,整個人不由得正襟危坐起來;他嘴角斜勾,帶著淡淡的弧度。

皇帝眉宇微微顰蹙著,“鳳太子,這是我流雲國的事情。”

“哦?”鳳城歌嘴角斜勾,帶著淡淡的嘲諷,“本太子以為,這件事情是流雲為了給我鳳臨一個交代,卻不曾想在雲皇心目中原來隻是流雲的國事,既是如此,我鳳臨使臣呆在這裏也沒有意義,那咱們就先告辭了。”

話音落地,竟是起身要離開的模樣;雲皇頓時眉心凸了凸,胸口上下起伏著,“鳳太子留步!”

“雲皇還有什麼事情?”鳳城歌一副懵懂不解的模樣,瞧著坐在上方的皇帝。

皇帝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惱怒和難看,以盡量平緩的語氣道,“這件事情關乎到九公主的清白,也關乎我流雲國和鳳臨國的邦交,鳳太子於情於理也是該在場的;剛才是朕失言了。”

“……”鳳城歌嘴角斜勾,帶著幾分淡笑;視線微轉,瞧著那已然站到洛傾雪身後,準備隨時聽令行刑的兩位掌刑嬤嬤,眉梢輕輕挑了挑。

皇帝頓時會意,“行了,你們先退下吧。”

“是。”兩位掌刑嬤嬤頓時心裏有些疑惑,陛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洛傾雪臉上始終帶著雲淡風輕的表情,寵辱不驚,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皇帝,然後視線微轉,看向刑部尚書,“尚書大人要問的話,要給平安看的證據都看完了?”

“……”刑部尚書愣怔了下。

“既然尚書大人您的證據都已經看完了,事關平安的生死,那是不是也請皇上,眾人大人瞧瞧平安的證據。”洛傾雪淡淡地笑著,嘴角斜勾,視線轉向王德柱,看著跪在地上的安嬤嬤,“本郡主可不會像尚書大人這般,任是誰都能請到朝堂上作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