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大結局(上)(2 / 3)

“從今兒開始,務必全力保護好公主的安全。”國師是天命之人,對天命的理解自然比旁人更深。

容末點點頭,那是他的妻,他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他自然會守護好她的。

“會不會也是寇族之人?”鳳城歌這次倒是學乖了。

“嗯。”國師點點頭,“寇族最後一任祭祀的預言其實並不是什麼秘密,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這麼多年以來三國皇室明裏暗裏的尋找天命鳳主均未有結果卻不曾想……當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聞言,鳳城歌抿了抿唇,“寇族圖謀過大,無論於公於私都必須盡快鏟除,或許……我們可以聯係其他兩國皇室,畢竟他們也不願意看到生靈塗炭的結果吧?”

“不可能。”容末搖搖頭,“天命鳳主意味著什麼,國師比誰都要清楚。三國必將統一,你覺得雲皇和月皇會安安穩穩將自己的江山拱手相讓?”

身在高位,手握權柄,那是會上癮的感覺;操縱無數生靈的性命,反手為雲,覆手為雨,那種掌控的感覺,一旦體會到便很難再戒掉。

兩世為人,容末對權勢的理解比旁人都要透徹;若是與其他兩國想聯盟,最後擔負著天命鳳主命格的洛傾雪便會成為眾矢之的,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國師亦是點點頭,“罷了,看來此事終須我去走一趟了。”

“國師,你的意思是?”鳳城歌眉宇微微顰蹙著。

每個國家的守護國師都有著不成文的規矩,沒有大事發生是絕不容許踏出京師半步的;國師與皇室說起來是皇室操縱權柄,可歸根究底不過是兩個相互約束的存在。

隻是鳳臨國比較特殊,國師與皇室不像是相互約束更像是朋友般的相處。

國師微微笑著,“東方,怕是有大事情要發生了。”

“東方?”鳳城歌眉宇微微顰蹙著,麵帶不解的模樣,“國師的意思是流雲國?”

身為守護國師,雖然足不出戶,但他們卻有著自己的消息來源,對其他兩國的情況自然也是知曉的;甚至比起皇室,或許知曉得更多。

國師點點頭,“有些事情,你們不必知曉得太多,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們自己好之為之吧。”

“可是國師……”鳳城歌還想再說什麼;隻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眼前哪裏還有國師的身影。

“既然國師已經離開了,太子也請吧。”容末對鳳城歌這個時刻惦記著拐走自己妻子的人可沒有什麼好感;逐客令下得直接了當。

鳳城歌被氣得牙癢癢,可是卻無可奈何,隻能恨恨地一甩衣袖,“來福,我們走!”

……

當容末回到房間,原本想看看洛傾雪卻被告知洛傾雪已經出門去了;他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原本心底的那一點不安瞬間擴大。

心底好似有一個黑洞在無線地擴大一般。

素素,別逼我。

容末垂下眼瞼讓人看不到他泛著猩紅的眸子,還有那眼底的狠戾和決絕;她是他的,是他的;所有試圖讓她離開他的因素,他都要統統杜絕。

別逼他,折盡她的羽翼,他不想走到那一步的。

此刻的洛傾雪卻是在文韻詩與宋廉青下榻的客棧中。

他們並沒有住在客棧的普通客房裏,而是包下了客棧後院的一個小院,雖然小了些,也有些簡陋,不過勝在環境清幽且安靜,布置得也非常的清雅,看起來客棧的掌櫃也是個雅致的人物。

洛傾雪原本隻是想來看看,卻不曾想與洛傾寒、洛青雲不期而遇。

“大哥,哥哥,你們也在?”洛傾雪有些好奇。

“妹妹你怎麼來了?”洛青雲抬頭,瞧著她身後居然隻有漱玉一個人頓時眉宇微微顰蹙著,眼中帶著不滿,“妹夫呢?怎地沒與你一道?”

洛傾雪淡淡的笑著,哪能不明白他心底在想些什麼,“父親和容末有要事相談,索性我也無事便出來瞧瞧幹娘,當初你們走得急,竟是連告別都沒有,這些日子在外漂泊,幹娘怕是受了不少苦吧。”

“吭——”

洛傾雪話音剛落,推門而入的琉心把托盤狠狠地往桌上一放,發出一聲脆響。

“琉心!”見狀,文韻詩趕緊輕喝一聲,轉頭看著洛傾雪,“雪丫頭,你別跟琉心一般見識,這丫頭都給我平日裏寵壞了。”

洛傾雪淡淡地搖搖頭,“不妨事。”

“哼,你當然沒事,踩著別人去做你高高在上的公主,世子妃,你能有什麼事?”琉心仍舊氣不過,幾句話都像是從牙縫兒裏一字一句擠出來的一般。

“琉心,退下!”文韻詩頓時麵上帶著些許尷尬色,昨日回來之後不管怎麼問這丫頭就是不開口,卻隻是對雪丫頭好似仇人一般。

琉心惡狠狠地瞪了洛傾雪一眼,這才不甘不願地退下去。

文韻詩抿著唇,“傾雪,你看這……”

“沒事的。”洛傾雪淡淡地笑著,“隻是不知幹娘,你們往後有什麼打算?”

文韻詩轉頭瞧著坐在旁邊卻始終沉默著的宋廉青,臉上帶著少女才有的紅暈,竟是宛若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他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傾雪,你也是愛過的人,所以你該知道,隻要有他,再苦都不苦。”

洛傾雪點點頭卻是明顯地看到宋廉青端著茶杯的手輕顫了一下。

幾人聚在一起,又與文韻詩拉了一會兒家常,洛傾雪這才道明自己的來意,“幹娘,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與琉心單獨聊聊?”

“可是琉心她……”文韻詩抿著唇,有些擔憂地看著洛傾雪。

“不妨,我有功夫在身,琉心也傷不到我。”洛傾雪淡淡地笑著,其實昨日她就發覺了琉心有些不對勁,今日瞧著更是。

若是琉心真的對文韻詩頂下當初馮望月嫁給洛永煦的名頭發怒,不可能隻針對她一個人,畢竟洛傾寒是自己一胎雙生的哥哥,還有洛青雲,母親收養的義子,說起來都與母親關係匪淺的人,可是為什麼她卻獨獨隻針對自己一人呢?

洛青雲與洛傾寒兩人四目相對,嚅了嚅唇,卻到底沒有說出口;他們此行的目的,自然也是為了琉心。

文韻詩眉宇微微顰蹙著,仍舊有些擔憂。

“既然公主要去,那請吧。”良久,宋廉青才開口道。

“多謝。”洛傾雪朝宋廉青微微頷首致意。

宋廉青卻是朝旁邊閃躲了下,避開了去;身為容末的屬下,哪裏敢受自家主母的大禮,若是被主子爺知道,還不直接剝了他一層皮去。

文韻詩卻是朝宋廉青不滿地嬌斥,“廉青,你怎麼能讓雪丫頭一個人去找琉心。”

“琉心又不是什麼猛虎野獸,再說公主說了她有功夫傍身,那琉心再如何撒潑也傷害不到她的。”宋廉青倒是對洛傾雪絲毫不擔心。

更何況琉心這幾日,他也說不上來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琉心就變得有些怪怪的;對文韻詩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可對他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甚至有些時候他會覺得琉心看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除之而後快的衝動;他也很想知道,琉心到底怎麼了。

“可是……”文韻詩還是有些不放心。

洛青雲淡淡地笑了笑,“幹娘不必擔憂,妹妹能應付得來的。”

“嗯。”向來不多言的洛傾寒也點點頭應了一聲,算是同意洛青雲的說法。

一比三,文韻詩終究也隻能敗下陣來。

在左廂房中,洛傾雪讓漱玉守在房門口。

琉心因為文韻詩的嗬斥,此刻更是恨得咬牙切齒,此刻看到洛傾雪便像是看到了仇人一般,恨不能狠狠地啃噬她的血肉一般。

“你怎麼來了?”語氣很是不善。

洛傾雪卻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淡淡地笑著,“我為什麼不能來?”

“哼,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若不是我家小姐你怎麼能有今日;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我家小姐她……”說到這裏,琉心好像自覺失言,將後麵的話又狠狠地咽了回去。

洛傾雪頓時眉宇微微顰蹙著,“幹娘她怎麼了?”

“哼,你沒資格知道。”琉心朝洛傾雪狠狠地呸了一口,“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洛傾雪癟癟嘴,上下打量著琉心,“說起忘恩負義,你琉心好似也不差了吧。”

琉心頓時沉默了下來,“……”

洛傾雪卻是沒打算放過她,“當初我娘與幹娘同時救下了你,雖然最後你跟了幹娘,可我娘與你的恩情卻是實實在在的,如今你如此對你恩人的女兒,不是忘恩負義又是什麼?”說著,看著琉心那糾結的神情,一變再變的麵色,她驟然輕笑一聲,“嗬嗬,這樣的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說本公主?”

似乎是公主兩個字刺激了琉心,原本已經有些平靜下來的她複又抬起頭來看著洛傾雪,雙目通紅,“哼,踩著別人踏上公主的位置,你自顧你富貴榮華,可曾想過旁人?”

“旁人?”洛傾雪淡淡地笑著,“你是想說幹娘如今與宋廉青宋公子過的不開心,還是隻是單純的想要個由頭與本公主過不去?本公主隻瞧著幹娘與宋公子兩情相悅,鶼鰈情深,過得很是瀟灑,這樣的日子,比起幹娘閨樓之中以淚洗麵,怕是好得多了罷。”

聽著洛傾雪的話,琉心嚅了嚅唇,好像有什麼話要出口,可是卻終究咽下去了一般,隻是恨恨地看著洛傾雪,“你知道什麼?”

“本公主知道什麼?”洛傾雪尾音微揚,瞧著琉心那張牙舞爪想要撲上來可是最後卻又生生忍住的模樣,她笑得越發的燦爛了,“讓本公主來猜猜,昨日在禦花園中,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嫁入鎮北侯府的是我母親而並非幹娘,再三地強調幹娘的清白,莫不是宋公子嫌棄幹娘是再嫁之身,所以你想要為幹娘出頭?”

琉心抬起頭,眼底飛快地劃過一道精芒,臉上竟然帶著詫異。

見狀,洛傾雪心頭頓時明白了幾分,稍頓,接著道,“唔,本公主瞧著宋公子可不像是嫌棄幹娘的模樣,讓本公主來猜猜這件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何太傅?”洛傾雪淡淡地笑著。

琉心卻是咬著牙,“……”

“洛傾雪我告訴你,你別亂猜的,本姑娘不會上當的。”猛然原本平靜下來的琉心頓時雙眸通紅,眼底泛著不正常的紅色,看向洛傾雪的眼神活像是殺父仇人一般。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

“哼,你娘水性楊花未婚有孕不得已下嫁鎮北侯府卻憑什麼要我家小姐替她擔當,她自個兒福薄短命,還偏偏要拉別人墊背。”琉心整個人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出口的話卻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終於洛傾雪再也忍不住,抬手,一枚銀針飛射而出,原本以為十拿九穩,卻沒想到那枚銀針竟然會被琉心給捏住。

“怎麼?洛傾雪,你這是心虛了嗎?”琉心嘴角斜勾,眼底帶著三分邪肆,“想殺人滅口?哼,你當真以為殺了我就沒有人知道了嗎?洛傾雪,你這樣自欺欺人,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足尖輕點,一巴掌朝著琉心的靈台派過去,卻是虛晃一招,五枚銀針同時齊飛,快速封住琉心的全身大穴,琉心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後看著洛傾雪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嚅了嚅唇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直接軟軟地倒了下去。

“琉心!”

洛傾雪眼疾手快,剛將琉心撈起來,就聽到門外聞聲趕來的文韻詩等人著急的聲音,“傾雪,傾雪,你沒事吧,傾雪?”

“我沒事。”洛傾雪將琉心放到床上之後這才打開大門。

見到洛傾雪完好無損,文韻詩這才是終於鬆了口氣,可在看到躺在床上的琉心時,她的心又懸了起來,“傾雪,琉心她,她這是?”

“無妨,隻是讓她睡一覺罷了。”洛傾雪知曉她的顧慮,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縱使琉心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後她也不忍責怪,隻是斥責兩句罷了。

文韻詩這才是終於放下心來,“隻是睡一覺,好,好。”

“妹妹,你這是?”洛青雲眉宇微微顰蹙著,知曉自己這個妹妹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道理,這琉心隻怕是有什麼問題吧。

洛傾雪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琉心,抿了抿唇,“我懷疑琉心,被人控製了。”

“被人控製?什麼意思?”文韻詩有些著急,雙手緊緊地扒拉著洛傾雪的小臂;因為擔心琉心,一時之間竟然疏忽了力道。

洛傾雪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沒有微微顰蹙著,“幹娘,這隻是我的猜測,當不得真。”

“……可,可是……”文韻詩對洛傾雪何其了解,既然她開口,便絕非是沒有道理的妄加猜測。

終於,當屬於發現洛傾雪麵色有些不大對勁的時候,這才不著痕跡地擠開文韻詩,“世子妃,時辰不早,您該回府了。”

“不急這一時半刻。”洛傾雪怎能不知道這丫頭是在給她解圍,抬手輕輕地揉了揉剛才被文韻詩抓住的地方,現在不方便檢查,怕是都已經青了。

罷了,的確當初在那件事情的處理上她是有些考慮不周;這才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

“妹妹,你……可有什麼證據?”洛青雲眉頭緊鎖著。

洛傾雪走到床邊,撥開琉心而後的碎發,露出的白皙肌膚上竟然有一個暗紅色的印記;眾人尤其是熟悉琉心身體的文韻詩,“這,這是……”

“不僅如此,在她的檀中、天靈兩個穴位上還有同樣的印記。”洛傾雪沉聲。

“這,這難道是中毒?”文韻詩縱使是丞相之女,不過到底是女子,知曉的事情必不會太多。

隻是洛傾雪和洛青雲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如果當真如他們想象的那般,那何家隻怕真的不簡單,還有何家上上下下的血案,隻怕也遠非他們看道的那樣。

“……”

對文韻詩的話,洛傾雪並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緊緊地抿著唇,“幹娘,您也別太擔心了,我會想辦法的。”

“可是琉心她……”文韻詩眉宇微微顰蹙著,“她不過是個丫鬟,到底是誰要如此大張旗鼓的對她下毒呢。”

對洛傾雪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文韻詩便自動理解為了默認。

隻是宋廉青卻是眼神暗了暗,這絕對不是毒。

洛傾雪也想不通這一點,她眉頭緊鎖,搖搖頭,這也是她想不通的;若是想通過揭穿那件事情來達到目的,控製文韻詩或者宋廉青不是更好?

“控製不了我們。”像是看穿了洛傾雪心中的想法,宋廉青終於開口。

對上洛傾雪看過去的眼神,他點點頭從身上取出一個香囊,裏麵還餘下一枚藥丸,“這是它的克星。”

“這不是廉青,你給我吃過的那個?”文韻詩對上宋廉青的眼睛。

“嗯。”宋廉青倒是個惜字如金的人。

“你知道這個?”洛傾雪盯著宋廉青。

身為容末的下屬,對苗疆的蠱術自然知曉得比旁人多一些的,他點點頭,隻是也同樣不明白,控製琉心,就算真的能將那些事情說出來,可到底隻是個丫頭,話的可信度隻怕也有些問題的,那個人如此大費周章的控製琉心,到底有什麼目的。

“那這個能不能救琉心?”文韻詩到底還是關心琉心的,畢竟當初相府那麼多人,琉心是跟了她最久,如今也是唯一的一個還跟著她的人了。

不等宋廉青開口,洛傾雪便搖搖頭。

“幹娘,你先別著急,讓我想想辦法。”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對於解蠱毒她並不是不會,但若說會也不是那麼回事;在玄門的古籍中雖然有這方麵的記載,但大都是老祖宗們根據自己的想法推算出來的,卻從來沒有試驗過,誰都不知道正確與否。

“嗯。”文韻詩看著洛傾雪,像是看著救命稻草一般。

“看來隻能勞煩幹娘你們在鳳京多呆一段時日了。”洛傾雪沉沉地歎口氣。

“那琉心這樣,真的沒事嗎?”文韻詩抿著唇。

“短時間內應該沒問題的。”隻要那下蠱之人不催動蠱毒,琉心就應該無恙,隻是這話卻是不能當著文韻詩的麵說的,她轉頭朝洛青雲和洛傾寒看了一眼,三人默契十足,“打擾了這麼久,幹娘我們今日就先告辭了。”

文韻詩也知道,他們如今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點點頭,“嗯,也好。”

“幹娘,你放心,琉心會沒事的。”臨走前,洛傾雪還輕輕地拉著文韻詩的手拍了拍。

文韻詩整個人頓時感動得,“雪丫頭謝謝你,琉心她那麼對你,謝謝你還想著她。”

“她也隻是受人掌控身不由己。”洛傾雪低下頭,心中卻是想著,琉心中蠱毒不假,受人掌控也是不假,不過有些話卻未必不是她的真心話。

從客棧出來,三人拐著彎來到一處民宅中。

“妹妹有什麼話想對哥哥說的?”

三人坐在屋子內,相顧無言;良久,洛青雲才開口打破這一室寧靜。

洛傾雪抬起頭望著洛青雲,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事情一旦開頭便沒有辦法回頭;有些事情一旦開口,便再沒有回頭路可走;她,追根究底還是有些退縮了。

“妹妹,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洛青雲沉著臉,“難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容末欺負你了,還是他有了別人?”

洛傾雪頓時有些啞然,瞧著兩位兄長那義憤填膺的模樣,她深吸口氣,“大哥,可否幫我查查,鳳京白家,還有白嵐的底細。”

“白家?白嵐,攝政王妃?”洛青雲眉宇微微顰蹙著。

白嵐故意刁難洛傾雪的事情他們自然也是知道的,不過有些事情他們兄弟可以為洛傾雪出頭,有些事情卻是不可以的,畢竟那是洛傾雪的長輩,他們若是強出頭,往後不好相處的也是自己的妹妹;隻是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那平日裏看起來通情達理的妹妹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洛傾雪自然知道兩位兄長的顧慮,她抿著唇,“我懷疑白嵐與寇族有關。”

“此話當真?”聞言,洛青雲頓時眉梢淺揚,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這件事情,容末可知道?”

“……”洛傾雪搖搖頭,這種事情她哪裏敢告訴他。

洛青雲和洛傾寒兩人的麵色頓時又沉了下來。

“如果,我說如果,那白嵐當真與寇族有關,那你和容末……”

寇族與他們有著不共戴天的仇,可妹妹和容末卻是這世間最親近的夫妻,若是以往沒有成親也就罷了,可如今……

“……”洛傾雪麵色也一變再變,她的心此刻也是亂極了。

如果白嵐當真是寇族之人,她與容末又該何去何從?就這樣放棄嗎?不,她做不到,兩世相愛相知,如今好不容易才能夠走到一起,今生若是沒有容末,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可……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真的可以嗎?

洛傾雪死死地咬著下唇,麵色蒼白如紙,巴掌大的小臉越發顯得讓人憐惜不已;尤其是那原本清澈的眸底不斷聚集的霧氣。

“妹妹。”洛傾寒眉宇微微顰蹙著,聲音仍舊帶著冰冷卻是緊緊地握著洛傾雪的手,“別擔心。”

“可是哥哥,我……”洛傾雪飛快地抬起頭看了洛傾寒一眼,然後又黯然地低下頭;她與寇族的仇,不共戴天;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戲弄她和容末,難道……他們之間真的就不能……

洛傾寒搖搖頭,抬手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滴,“別哭,別難過。”

“白嵐是白嵐,容末是容末。”良久,洛青雲沉聲,抬起頭望著洛傾雪,“難道妹妹忘了寇依藍了嗎?”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眼底的霧氣未散,望著他,很是不解。

“既然當初寇族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寇依藍代替當初的司徒安靜嫁入皇宮數十載不被發現;如今這攝政王府的白嵐未必就是真的白嵐。”洛青雲沉著臉,“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你也別想太多了。”

洛傾雪抿著唇,低著頭語氣清冷,“嗯。”

“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府吧,不然容末該擔心了。”洛青雲轉頭望著大門某處,眼底飛快地劃過一道精芒,看著洛傾雪淡淡一笑,“妹妹,你可要記住,你乃流雲國太祖皇帝欽封的平安和樂公主,又是我鳳臨太子唯一的女兒,皇爺爺欽封的永安公主,身份地位尊榮無雙,凡事也別讓自己太委屈;若是不快活,直接回來就是;哥哥們雖然無能,但養你一輩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洛傾雪頓時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抬頭望著洛青雲,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來。

“大哥,你這是……”

“想都別想。”

她話未說完,陡然耳畔響起一道暗沉帶著不悅卻讓她覺得熟悉無比的嗓音。

洛傾雪頓時隻覺得心裏“咯噔”一下,“容,容末,你……你怎麼來了?”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容公子,竟然能輕易尋到這裏。”洛青雲臉上仍舊帶著溫潤的笑意,隻是那笑中帶著幾分真假便隻有他自己知曉了。

對此容末卻置若罔聞,而是轉身將帶來的披風給洛傾雪披上,“要出門怎地也不多穿點,你自己也是大夫,怎地就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

“我哪有那麼嬌氣。”洛傾雪扯了扯嘴角,剛才他們的談話也不知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她轉頭朝著洛青雲望去,眼底帶著探尋和求救。

洛青雲卻隻是淡淡地笑著,“原本還擔心妹妹嬌生慣養,往日裏在鎮北侯府也是任性慣了,如今瞧著容公子對妹妹這般上心,我們這兩個做哥哥也就放心了。”

“照顧好妹妹。”洛傾寒仍舊一如既往的寡言。

容末抬起頭,朝洛傾寒笑笑,轉頭看向洛傾雪時,眼底頓時充滿了寵溺,“我們回府,嗯?”

“也好,出來久了,也是時候回去了。”洛傾雪淡淡地笑著,隻是心裏卻不禁有些晦暗。

“咕嚕——咕嚕——”

馬車的車轅與青石大街摩擦出清脆的聲響,洛傾雪倚在容末的懷中,望著窗外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流發呆。

“在想什麼,嗯?”容末將頭擱在洛傾雪的頭頂,用下巴輕輕地蹭了蹭,語氣不似平日裏的清冷,帶著十足的柔情,甚至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不安。

洛傾雪抬頭,望著容末那線條分明的下巴,仍舊是記憶裏的那般,那樣的謫仙飄逸,那樣的瀟灑出塵,“容末……”

“嗯?”容末低下頭,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四目相對。

頓時,洛傾雪眼神閃爍著,撇過臉,“父親離開了?”

“身為太子,自然有許多政事繁忙,已經回宮了。”容末抬起頭望著窗外,那放空的眼神卻仍舊深邃幽暗,讓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洛傾雪扯了扯嘴角,“也是。”

整個馬車車廂內,頓時靜默了下來。

第一次,兩人之間竟然覺得無話可說;彼此心裏都察覺到了異常,可有些事情卻是注定了無法開口的。

時間一點點流逝,很快回到攝政王府。

“容末,我……”

晚膳的餐桌上,洛傾雪幾次抬頭欲言又止;聞聲,一直默默替她布菜的容末抬起頭,麵容平靜,眼底仍舊是滿滿的寵溺之色,“嗯?怎麼,可是今日的菜色不合胃口?那我讓他們立刻撤下去重做。”

“不,不用了。”洛傾雪無力地罷了罷手。

第一次,竟然覺得對容末,她真的很不了解;在她心中,容末從來都是運籌帷幄,從來她的心思不用說,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想做什麼。今天,他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容末卻好似沒有發現洛傾雪的異常一般,仍舊體貼地替她布菜,“來嚐嚐這個,特地吩咐大廚房的老師傅做的,看喜不喜歡。”

“好。”洛傾雪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瞧著那類似銀絲卷的東西,輕輕咬了一口,分明清甜酥脆,可是她卻食不知味。

下午他們兄妹三人的談話,容末他到底聽沒聽到,又或者到底聽到了多少。

洛傾雪抿了抿唇,想要問,卻始終就沒有勇氣開口,隻能低著頭輕輕地咀嚼著;頭一次,與容末之間的晚膳變得如此的食不知味,味同嚼蠟。

是夜。

天陰沉沉的,整個夜空彌漫著一股蕭瑟肅殺的氣息;好似,一夕之間便到了凜冬一般,那樣的溫度,讓洛傾雪禁不住將身子往被子裏縮了縮。

“怎麼了?”容末攬著她的腰,輕輕地將她收入自己的懷中。

洛傾雪搖搖頭,趴在容末的胸前,聽著那讓人覺得安心的心跳,閉上眼,心裏卻是滿滿的涼意;兩世,兩世才有機會這般安然地呆在他的懷中,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

“容末,別騙我。”洛傾雪閉上眼,將臉埋在他的懷中,聲音雖然小可是卻非常的清晰,“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永遠都別騙我。”

容末頓時沉默了下,然後淡淡地笑著,抬手輕輕地揉了揉她那柔順的發絲,“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洛傾雪這才闔上雙眸沉沉地睡去,隻是卻不知道,在她身旁原本也應該睡去的人此刻卻是雙目大瞪,深凝著懷中的睡顏,眼神幽暗深邃,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

……

“砰——”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清晰。

“姥姥息怒!”顯然是女子的聲音。

“沒用的廢物。”聲音帶著蒼老和沙啞,白須冉冉的老嫗背對著跪在地上的女子負手而立,“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損兵折將。”

女子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著,“可是姥姥,如今何太傅一家倒台,與咱們的計劃……”

“哼,沒用的廢物而已,死有餘辜。”白發老嫗的聲音仍舊不帶絲毫的感情,“呆在鳳京久了,久居高位,別忘了自己是誰。既然他狠不下心,那本座就替他斬斷那些負累。”

聞言,跪在地上的年輕女子身子狠狠地顫了顫,單手握成拳頭不過很快又鬆開,然後又握緊。

“雲都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終於,白發老嫗轉移了話題。

女子像是終於大鬆了口氣般,“咱們的人已經聯係上了,如今也已經全都就為,隻等姥姥一聲令下。”

“很好。”白發老嫗似是終於聽到了讓自己滿意的消息般,那雙滿是皺紋的手狠狠地抓握著身側的扶手,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隻是卻笑得非常的扭曲,“哈,哈哈……鳳家,雲家,所有欠了本座,欠了寇族的,本座都要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對於白發老嫗這般癲狂,女子並不是第一次麵對,可每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她都隻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雖然也內力非凡,可卻哪裏是白發老嫗的對手,便是白發老嫗外放的威壓也足夠讓她喝一壺的了。

“聽說摘星樓那個老不死的離開了?”

女子原本抬起的頭迅速低了下去,“是,我們的人前來彙報,說是好像那洛傾雪發生了點什麼事情,國師……不,那個老不死的放不下,便是親自去了一趟東方。”

“東方?”白發老嫗輕聲重複著。

“屬下猜測,應當是流雲國。”女子低著頭,聲音中帶著些許的不確定;畢竟鳳臨的東方的確是流雲國,不過也不一定。

白發老嫗平日裏最討厭應該,可能這類確定的字眼,所以女子自從開口之後心裏就戰戰兢兢的,不過這次白發老嫗倒是沒有發怒,反而一臉的沉思狀,眉宇微微顰蹙著,“好了,本座知道了,傳令下去,三日後,行動。”

“那雲都那邊?”女子有些不確定,畢竟若是國師也去了的話,他們若是貿貿然行動,隻怕是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不說,若是牽連到寇族其他人,那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白發老嫗卻是冷笑一聲,“三天,便是那老不死的日夜兼程也趕不到地方,哈,哈哈……果然是老天都在幫咱們,原本若是有那老不死的在,本座想拿下鳳京還有待盤算,如今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居然走了,你說這難道不是老天都在幫咱們嗎?”

“姥姥英明。”女子飛快地低下頭。

“行了,別拍馬屁了。我寇族千百年來的盤算就在此一舉了,若是出了任何差錯,哼!”白發老嫗冷哼一聲。

女子低下頭,“屬下明白。”

“明白就好。”白發老嫗沉沉的歎了口氣,陡然她麵色微微變了變,原本帶著血色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嘴角也滲出了絲絲猩紅,她深吸口氣,強壓下喉頭的腥甜,幾乎是從牙縫兒裏擠出幾個自來,“記住本座的命令,退下吧。”

女子不知所以,隻是對白發老嫗的話已經形成了本能掉得反應,“是,屬下告退。”

“……”

白發老嫗深吸口氣,再次咽下一口腥甜的液體,她深吸口氣,語氣帶著三分厲色,“還不走?”

“我……屬下……鬥膽一問。”女子麵上似乎帶著些許猶豫。

白發老嫗原本蒼白的麵上頓時浮起些許不正常的潮紅色,胸口不斷地翻騰著,腥甜的味道自喉頭漫散開來,她雙眼微微眯著,一個字卻像是從胸腔中發出來的般,帶著十足的戾氣,“說!”

聞言,女子狠狠地打了個寒戰,不過想到自己的目的,卻仍舊大著膽子,“姥姥,如今少主尚未出關,若是我們貿貿然行動,那鳳主的事情?”

“……”白發老嫗胸口上下起伏著,嘴角不斷地滲出猩紅的血液。

女子見白發老嫗沒有開口,深吸口氣大著膽子繼續說下去,“我們一旦開始行動,天下大亂,若是少主不能順利拿下鳳主並鏟除掉那些人,若是讓他們得手,那豈不是平白為他人作嫁衣裳?”

“這些不是你該管的事情,給本座滾。”白發老嫗終於忍不住爆發。

整個屋子裏彌漫著蕭瑟的氣息,女子頓時狠狠地打了個寒戰,連身子都不斷地哆嗦著,“是屬下逾矩了,屬下這就告退。”

“滾!”白發老嫗此刻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難以自抑的狀態,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感受到那女子終於離開之後,她這才終於忍不住,整個人跌坐在軟榻上,張口便噴出一道鮮血來;她深吸口氣,抬手運氣,剛想調息,不想麵色頓時又變了,張口再次噴出一口鮮血,那垂墜在胸前的雪白長發都被染成了鮮紅色,還有那身上的衣衫,整個人狼狽至極。

靠在軟榻的憑幾上,白發老嫗目露凶光,她之所以強撐著身子,非要將計劃提前,因為她已經等不到他出關了;其實她多想,多想親眼看著他君臨天下,指點江山;可是她這殘破的身子,嗬嗬,等不到了啊。

閉上眼,努力咽下口中腥甜的唾沫,雙手狠狠地握著扶手,這天下必然是她寇族的,誰敢搶,她就滅了誰。索性,她的日子也不多了,但是在她下去之前,總要拉幾個墊背的才好。

……

鳳帝病危的消息傳來,洛傾雪正與容末討教關於蠱術的事情,畢竟答應了文韻詩的事情。在那件事情上,的確是他們父子三人欠了文韻詩的。

“吭——”

“哐當。”

容末一把將端著的茶杯放到小香幾上,沒有控製力道的茶杯發出“吭”的一聲脆響;洛傾雪手中的茶杯則是直接落到地上。

“你說什麼?”

來人是鳳城歌的心腹,兩人也都無比熟悉的太監來福,“軒世子,世子妃,皇上……病危了。”

“怎麼會這樣?”

聞言,洛傾雪頓時眉宇微微顰蹙著,“前些日子,皇爺爺的身子不適還挺硬朗?”

在開宗祠的那天,她曾因為鳳城歌的話隱晦地給鳳帝探過脈,雖然已經年邁,不過到底因為保養得好,又有禦醫一直調理著身子,鳳帝的身子很是不錯;長命百歲是空話,不過隻要無病無災,再活個二十年卻不是空口白話的;又怎麼會突然病危的。

來福麵色很是難看,“這奴婢就不清楚了。”

“父親讓你來的?”洛傾雪抿著唇。

“是。”來福連連點頭,“今日早朝,皇上遲遲不來,等了好久內侍總管榮公公才傳話說是皇上身子微恙,由太子主持朝議;可這朝議才剛開始,太醫院的院首便匆匆趕來,說是皇上快不行了。”

“怎麼會這樣?”洛傾雪深吸口氣,此刻也有些急了,“錦笙,你去取了我的藥箱,容末我們立刻進宮。”

“不行,萬萬不行。”來福連連擺手,看著自家的小主子,其實在雲都呆了那麼久他是明白自家小主子的能耐的,隻是卻不知道為什麼太子爺不讓自家小主子進宮給皇上診治,不過他不過一個下人,隻需要聽命行事就行了。

見到洛傾雪的模樣,來福趕緊將鳳城歌的話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太子爺讓您們安心在攝政王府等消息,不管聽到什麼,隻要他沒有開口,都不準進宮。”

“為什麼?”洛傾雪不解。

容末卻是輕輕地摁住洛傾雪,朝來福淡淡地笑笑,“有勞來公公跑一趟,請來公公轉告太子,我們會在攝政王府安心等著,不會讓他為難的。”

“那就好,奴婢就放心了。”來福瞧著蘭花指,“不知道兩位還有沒有什麼話需要奴婢轉告太子爺的?”

洛傾雪微微想了想,從隨身的藥袋中取出一個更小的錦囊,脹鼓鼓的,不難看出裏麵裝了好幾個不大不小的瓷瓶,“你將這個交給我父親,他自然會明白的。”

“是,奴婢定親手將東西轉交給太子爺。”來福珍而重之地將那個錦囊收入懷中,然後這才朝兩人告退。

來福前腳剛走,洛傾雪就有些不解地看著容末。

“父親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宮,你們難道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洛傾雪抿著唇,眉宇卻始終顰蹙著。

容末淡淡地笑著,抬手輕輕地撫平她的額頭,“素素別蹙眉。”

“別想岔開話題,說,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洛傾雪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鳳城歌若是那等貪戀權勢的人,不會等到現在才對鳳帝下手;可是現在太醫院都宣布鳳帝病危了,明明知道自己是玄門傳人,卻不讓自己進宮給鳳帝診治,這裏麵說沒有貓膩,她是一千一萬個不信的。

“哪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容末淡淡地笑著,“瞧著來福剛才的模樣,怕是現在太子自個兒的日子都不好過吧,不想讓你一起鬧心罷了。”

洛傾雪不解,“嗯?”

“鳳帝病危太過蹊蹺,如今怕是整個鳳京的朝臣都將槍口對準了他。”容末淡淡地笑著,卻是沒有絲毫的擔心,隻是轉頭瞧著洛傾雪,“記得往日我曾與你說過的事情?”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容末與她說過的事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她哪裏知道他現在口中說的是哪一件,不過話說回來,“你的意思是,父親他是故意的?”

“嗬嗬,素素果真聰慧。”容末淡淡地笑著。

因為鳳城歌不娶妃納妾,也沒有子嗣的緣故;整個鳳京的朝臣,幾乎有大半都有著各自的擁護,像以何太傅為首的擁護四皇子,以鄭太師為首擁護的二皇子……剩下的小部分,是隻忠於朝廷,還有一部分是屬於不站隊的。

所以,其實鳳城歌也不過是占了個太子的名頭,以及皇帝無條件的偏愛罷了。

隻是洛傾雪卻沒有容末那麼樂觀,“父親想借這次機會,將那些人一網打盡?”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到什麼其他的理由,可就算是這樣,拿鳳帝的性命做賭注也有些……畢竟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自己的親爺爺呢;雖然沒什麼感情。

“你想到哪裏去了。”隻單看著洛傾雪那一變再變的表情便知道她定是想多了。

洛傾雪撅著嘴,“那你又不說清楚。”

“鳳帝病危,那些個蠢蠢欲動的如今怕是越發按捺不住了。”容末低著頭,瞧著洛傾雪把玩自己的手指,抬手將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語氣卻仍舊淡淡的。

“可就算這樣,救人如救火,若是皇爺爺有個什麼……”洛傾雪抿了抿唇。

“你當你父親當真沒有盤算嗎?”容末輕輕搖了搖頭,抬手輕輕戳了下洛傾雪的額頭,“剛誇你聰明,怎麼現在就轉不過彎兒來了?鳳臨在三國中領土雖然不算最大,卻是國力最強的。這皇宮之中什麼沒有,保命的東西卻是最多的。縱使陛下病危,靠那些天才地寶吊著性命,拖個三兩個月卻是不成問題的,隻是多受些罪罷了。”

洛傾雪癟癟嘴,果然這就是皇室嗎,不過那些天才地寶若是交給自己,可是能做出不少好東西呢,就用來吊命,當真是糟踐了;不過說到底也不是自己的東西,她也就隻能在心頭腹誹著。

“嗬嗬,傻丫頭,你想要什麼,為夫都給你找來。”容末抬手輕輕地環住她的腰,將她拖入自己的懷中。

洛傾雪癟癟嘴,“既然父親不讓我們進宮,那你接著說,琉心到底是不是中了蠱?”

“按照你剛才說的,的確有可能是中蠱。”說到蠱術,容末原本還輕鬆的麵色頓時又沉了下來,“不過……”

“不過什麼?”洛傾雪此刻可顧不上其他。

容末抬頭瞧著侯在不遠處的錦笙和漱玉,他眉宇微微顰蹙著,“你們都下去吧,不用在這裏伺候了。”

“……”錦笙和漱玉卻是沒動,隻看著洛傾雪。

“都退下吧。”洛傾雪抬手。

兩人這才恭敬地應聲之後,然後退了出去。

“你這兩個丫頭可當真是……連為夫的話都不管用了。”見到兩人的行為,容末不禁有些啞然。

洛傾雪卻是淡淡的笑著,“她們是我的丫鬟,自然隻聽我的。”

“素素,事到如今,我們之間還非要分出個你我來嗎?”容末的嗓音有些黯然,在她心中若是當真分得如此清楚,那是不是意味著,其實她的心裏已經有了要離開的想法了嗎?

……離開……

隻要想到那兩個字,容末的心就禁不住狠狠地顫了顫,不!不可以,他不準,他絕對不會允許。

環在洛傾雪腰上的雙臂不由得緊了緊,再緊了緊,直到洛傾雪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容末這才像是終於良心發現了一般,將洛傾雪一把打橫抱起,讓她側身坐在自己的腿上。

“容,容末,你……你這是做什麼?”

雖然兩人已經是夫妻了,再親密的事情也都已經做過,可,可是現在青天白日的,這般大喇喇的坐在他的腿上,她還是頭一遭。

“乖,別鬧。”嘴上雖然說這,容末的雙臂卻是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將洛傾雪狠狠地摁在自己的腿上,然後側身輕聲道。

洛傾雪雖然有些不自在,不過也知道自己拗不過容末,再者其實與容末親近一些,她心中也是喜歡的,索性也就由著他去了。

“剛才,你話還沒說完呢,琉心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容末抿了抿唇,眼神微微晦暗,他沉聲,“如你所言,若琉心不是精通蠱術的養蠱之人,那邊是與養蠱之人極為親近的蠱仆。”

“嗯?”洛傾雪整個人瞬間被怔住了。

好久,好久她才回過神來,看著容末,滿臉的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琉心她……”

“嗯。”容末麵色稍微有些凝重。

“不,不可能的。”洛傾雪抿著唇,死死地搖頭,“琉心本來是孤女,自幼為我母親和幹娘所救,更是與幹娘一起長大,她不可能……”

不等她說完,容末卻是淡淡一笑,“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素素,你還是太天真了。”

“……”洛傾雪頓時沉默了下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本性難移吧,對於前世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她能夠毫無愧疚地對他們下手,甚至讓他們家破人亡也再所不惜,但對於身邊的人她……

按照琉心那日的表現,養蠱之人基本上可以排除了;可蠱仆,如果她當真是蠱仆,那精通養蠱的人難道是……

答案基本上已經呼之欲出了,可那個人,真的會是那個人嗎?

難道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洛傾雪強壓下心頭的疑惑和不解,深吸口氣,“難道就沒有第三種可能?”

“沒有。”容末搖搖頭。

“不,不可能的啊。”

隻是出口的話卻沒有絲毫的底氣,與其說是說給別人聽還不如說是在自欺欺人的說服自己。

……

窗外,狂風呼嘯著,那仍舊殘留在樹枝上的落葉被大風吹刮著發出簌簌的聲響;整個鳳京都陷入一片陰霾當中,好似一夕之間,變天了般。就連平日裏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如今也隻有三三兩兩的人步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