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的夜,白雪覆蓋的理工一號樓。顧宸站在最頂層看著樹上被燈映成黃色的雪,他的黑色皮衣被風吹的冰冷,但顧宸的心卻是溫暖的。沈於飛上來站在他身邊,也看向那遠處的燈光。
“我記得自己開始佩服你,就是從你救下這棟樓的那一天起。那個顧宸無所畏懼,冷靜的讓人覺得太過世故,明明是跟我一樣的年紀。”
“我救下理工一號樓?這麼久以來所有人都這麼認為”,顧宸轉過頭看著沈於飛,“可是於飛,真正救下這棟樓的人,不是我。”
“什麼意思?”
“是戈逸。”
沈於飛有些驚訝地看著顧宸,“戈逸?”
顧宸點頭,隻是淡淡笑了一下,“雖然當時我也很想阻止,但計劃好這一切的人是戈逸,我隻是坐享其成而已。那是他第一次找我幫他,他似乎不想讓戈伯父知道他插手關於理工一號樓的事,所以讓我去做。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對這棟樓會付出那麼大的心力,他一向對任何事都不在意,但感覺他對這裏總是有一種特別的感情。”
“這倒是新鮮,一向雲淡風輕的他竟然也有要保護的東西。”
“每個人都會有的。”
“有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有些像鑫銳。”
“偶爾我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不過我聽說你終於正式接受了戈逸的挑戰?當初為了躲開他出了國,這次怎麼會一回來就這麼決定了?”
“因為很多事總是要麵對的,不是嗎?鑫銳告訴我,如果想挽回林姝最好還是把他們聯係在一起,或許是我忽略了什麼不該忽略的。我們三個人早就聯係至深,我沒辦法讓林姝置身事外了。”
“其實說到底,林姝是無辜的。如果沒有你戈逸也不會注意到她,她本可以按著自己的心意安靜地走過這四年的。”
“我知道,可很多事我也無能為力,就像小溪,我這一生最疼愛的妹妹。於飛,她又何嚐不是無辜的。”顧宸的語氣裏隱著太多的壓抑與不甘,沈於飛不再說話。一個是自己的妹妹,一個是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作為顧氏集團的繼承人明明可以控製一切卻無法保護好她們,顧宸才是那個最痛的人吧。
“於飛,幫我一個忙吧。”許久之後顧宸開口。
“什麼?”
“借你這位文學社社長的文采一用。”顧宸又是淡淡一笑,沈於飛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他。
顧宸突然轉過欄杆走向頂層另一側,沈於飛好奇跟了過去。在闌珊的另一側徐鑫銳坐在上麵,頭微側看向時代創世的方向。
夜空為景,他就坐在那裏,一隻手隨意搭在彎起的膝蓋上,額前稍長的劉海被風吹的剛好遮住了他的右眼。一個徐鑫銳竟給人的感覺不是渺小,反而成為了這夜的主色調。
“好孤傲的身影”,沈於飛不覺地說出這六個字,顧宸倒是覺得很切且。
“他也很熱衷於這個地方嗎?”顧宸問著,雖然理工一號樓滿是傳奇色彩,但這隻是對於A大的學生而言,徐鑫銳怎麼會注意到它?
“嗯,你走了之後這幾年來除了戈逸,就隻有他偶爾會出現在這裏。”
“戈逸沒有說什麼?”
“是,好像是從一開始就默許了。”
顧宸再次看著徐鑫銳,難道這個地方對於徐鑫銳來說也有著什麼不同嗎?總覺得戈逸與徐鑫銳似乎是有著什麼聯係的。
“坐在那麼高的地方容易凍生病的”,顧宸走過去一點說道。
徐鑫銳低了頭,那縷劉海搖曳在夜空下顯得孤寂,“如果會生病倒也好”,有些落寞的語氣。
沈於飛看了看顧宸,他微搖頭也表示不太懂徐鑫銳那句話的意思,這與往常的徐鑫銳不太像。
“鑫銳,你坐在那裏太危險了,還是下來吧。”沈於飛有些擔心,這裏是十一層,下麵車水馬龍,他想想都覺得瘮人。
徐鑫銳一隻手撐在欄杆上跳了下來,“還真是有點冷。”
“都這個天了,不冷才怪”,沈於飛抬手看了看表,“我還有點事得出去一趟,你們倆慢慢聊吧。”
“出什麼事了嗎?你最近好像總在外麵忙。”顧宸問他。
“沒大事,公司遇到一點麻煩。”
“如果需要我幫忙,別忘了開口。”
沈於飛笑笑,“如果處理不了的時候,必須不忘拉你下水。那我走了。”
沈於飛走後顧宸從兜裏摸出兩聽啤酒,一聽丟給了徐鑫銳,“酒可暖身,本來是留給於飛的,既然他走了就便宜你吧。”
“我記得你是不喜歡酒的”,徐鑫銳拉開蓋子兀自喝了一大口。
“小酌怡情”,顧宸說了這四個字。
徐鑫銳的手停在了半空,小酌怡情,好熟悉的字眼。嗯,似乎千年之前跟她第一次喝酒時,她就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