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新娘子接回來那會子,管家便看見黃媒婆和老爺夫人在一處嘀嘀咕咕,他就覺得那個跑了的張米芝應該沒有找回來。
黃媒婆見瞞不住了,隻得道:“他二老當然是知道的。我黃媒婆再能耐,也沒那個膽不讓他二老知道呀。”
管家皺著眉道:“那少爺知道嗎?”
黃媒婆一想,道:“可能還不知道。”
管家一拍手道:“那可就糟了。如果不是那姑娘,少爺肯定要跳腳的。”
“那怎辦?”
管家想了想道:“方才我見新房有些異常,為了少爺好,咱還是趕緊和老爺夫人商量一下比較穩妥。”
說著就要拉黃媒婆一同去前廳,還沒走上幾步,就聽到老爺急促喘息地喊叫聲。
“大人,大人,時候真的不早了,他們應該已經睡下了。”
曲折的抄手遊廊上走來幾個人。鍾澤一馬當先在前頭闊步走著,廖老爺小跑步緊隨其後。後麵還有顏櫸,廖夫人和幾名丫鬟、小廝。看見黃媒婆和管家,廖夫人便拖了他二人一起走。
“晚了嗎?”鍾澤道,“瞧,月亮還沒落下去了,夜還沒過完,怎能說晚。”
鍾澤雖說著月亮,他自己卻沒看,廖老爺倒抬頭看了看當空掛著的圓月。
鍾澤執意要去新房見新娘子,即使拿出了戶籍冊子也不管用,他根本連看都不看一眼。若不是在路上碰巧遇見了顏櫸,他可不願和這廖老爺在廳堂上費那些個唇舌,早就踅進新房看到新娘子了。
顏櫸是規規矩矩的官,家教又好,處處要講禮講法規。鍾澤可不是,隻要能達目的,他願意用最快最直接的法子把事情搞定。所以,當廖老爺和顏櫸還在為何時見新郎新娘討價還價時,鍾澤已站起身直接往內院走去了。
將到新房門口,顏櫸緊走幾步奔到了最前頭。他怕鍾澤什麼都不顧直接踹門,因而先走到門前敲門。
門叩響了三下,又等了一時,沒見有人回應。張惶失措的廖老爺又要廢話,鍾澤一腳踢開了門,嚇得廖老爺廖夫人渾身又是一顫。
他們一起湧進新房。
床上坐著新娘,蓋著紅蓋頭。輪椅上坐著不動的新郎官。
他們一進去,廖老爺和廖夫人就跑去兒子身邊,讓他的兒子不要說話,坐著不動。可不是,他已被點了穴了呀。爹娘還不知道呢。
打量了一下四周,鍾澤便發現房間裏不隻有新郎和新娘兩個人。床底下,立櫥裏,還有那新郎官身後的屏風後應該都藏著人。極細微的小動靜,別人察覺不到,他都能看得到。在剛才叩門的時候,他已經聽見了。
鍾澤先不忙揭穿,等看完新娘子再說。
媒婆緊張的差點暈過去。一扯掉蓋頭,竟然是他們家的丫鬟朱茱。
各人的臉色又都異樣。原來剛才尹妙晴將丫鬟和桑千語的衣服掉換了一下,好方便出去。
廖老爺和廖夫人都鬆了一口氣。廖老爺悄悄地跑去跟媒婆說:“你的動作好快啊,真有你的。”
“這就是張米芝?”顏櫸問道。他心想:真的薑米芝明明是跑掉了,這姑娘又是誰呢?
鍾澤倒是知道眼前的新娘子並非就是新娘子。她雖穿著新娘服,裝容卻是丫鬟的模樣,可見是才被人調換的。而且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眼神裏有恐懼和焦急,顯然是被人點了穴控製住了。
黃媒婆從昏厥中醒來,扯了個大笑臉打哈哈道:“哎喲,今天若不把真相告訴二位大人恐怕不行了。”
她扭動腰肢走到朱茱身邊,伸手在朱茱的腰後擰了一把,疼得朱茱叫都叫不出。她還瞪了朱茱一眼,示意她不要亂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