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宜正要搶白,見他手中托著折疊好的白綾,又驚又慌,一把奪了過去,口中訥訥道:“幹嘛拿我東西!”
“唉,是你丟在那裏的,本特勤是撿來送還你的。怎麼是拿?”同俄佯嗔道,“真是,我白做了好人。還說什麼禮儀之國,連聲謝謝都沒有。”
李安宜白了他一眼,飛快地閃進房,把門關上,一麵道:“時間不早了,特勤請回寢殿吧。要打要罵,明白請早。”
同俄道:“唉,你不是要去洗澡嗎?”
房內的人道:“不洗了,睡下了。”
同俄又喊道:“你告訴我,那是什麼呀?長長的白綾,起什麼作用?”
想了想,又道:“你們大唐男人好生奇怪,怕冷多穿件衣裳就是,何必裹塊布在身上,真是不嫌麻煩。”
見房內安靜無反應,同俄也就自回寢殿去了。這裏李安宜聽他這樣不解事的說了一番,心中又羞又惱又好笑,隻是不理他,歪身上床睡下了。
次日,同俄早起練完騎射回來,便命人在殿中擺飯。李安宜站在殿下垂手立著,看著他香噴噴地進食。見他神情愉悅,李安宜便思量著試探一下他的口風。因說道:“特勤,這兩日我聽聞,我國皇帝陛下要把宋王的女兒金山公主下嫁於你,可是真的?”
同俄一麵吃著,一麵“嗯”了一聲。
李安宜低頭想了一下,便走上前,在他側旁跪坐下去,一本正經地道:“這個,特勤千萬不能答應。”
同俄詫異地道:“為什麼呀?”
李安宜道:“那金山公主有毛病的。你不知道,娶回去會吃虧的。照我說,你最好退婚。”
同俄一聽,更覺詫異,停了筷子,轉過臉來,問道:“這話又怎麼說呢?”
李安宜見問,認真思索著,一麵編派自己的不是,道:“嗯,那金山公主有很多壞毛病。嗯……模樣兒醜,身材兒圓,舌頭大,口齒濁,簡直不能看。脾氣又忒壞,動輒打罵下人,一個不順心就要鬧翻天,父母管不住,仆下攔不得,真真是個夜叉呢。”
“哦,是嗎?”同俄聽得悚然,身子不覺後仰。
李安宜猛點頭,道:“是這樣的。”
同俄忽然“噗嗤”一笑,道:“你和她有仇啊?這樣說她。你不怕我告訴人去,治你個汙蔑之罪,把你關進大牢。”
李安宜生氣道:“我這樣為你著想,你還要告發我。反正我把知道的都說了,信不信由你!”說著一屁股向後坐了下去,拉著張臉呆看著桌子。
同俄不以為然,仍吃飯,一麵道:“我不會上你的當的。皇帝答應的事,那公主不可能有毛病。否則我默啜可汗也不會依允。”
見她白了他一眼,他又道:“你該不是金山公主派來刺探情報的吧?”
李安宜心虛地睜大了眼睛,慌了一時,小聲地擠出幾個字道:“怎麼可能?”
同俄本來認真吃飯,見她這樣反應,便覺蹊蹺,遂放下筷子盯著她看,正逼視著,殿外侍衛進來稟報,說雪鬆找到了。
同俄心喜,便命道:“在哪兒?叫他帶進來。”
李安宜見他心思轉移,方才鬆了一口氣。
任天階依舊帶著三五個小籠子進殿來。同俄一看,又都不是,便問道:“我的雪鬆呢?在哪裏?”
任天階見問,又知找錯了。可不是嗎?沒個形狀,怎能找對景。便拱手道:“還請特勤詳細描述,在下好照樣找尋。”
“你們辦事不力,隻來煩我。我成什麼了?就給你們指方向?”同俄轉過身去,不看他,不耐煩地又道,“你若找不到就別找了。回去告訴他們一聲,你無能為力便是。”
任天階氣的雙手握緊了拳頭。李安宜覺得任天階當差不容易,況又想起他昨日的救護,現又見他聽了特勤的話雙拳緊握,青筋突起,想是氣著了。她本也心地純善,便決定幫他一把。
李安宜起得身來,趕上同俄,笑問道:“聽聞特勤騎射功夫厲害,敢問特勤除此之外,有沒有其它本事?”
一麵向任天階悄悄地擺手,意思讓他先出去。任天階本就不慣如此,自然不顧這小廝的身份地位,見打手勢,也就一頭走出去,再去尋雪鬆便是。
同俄被轉了注意力,也就沒有在意任天階是否走出了大殿。因說到本事上,同俄便自賣弄,道:“嗬,本特勤會的東西可多著呢!漢話是一個不是?”
李安宜答應著:“是。”
“本特勤文武雙全,你日後便知道了。”
同俄坐在榻上,雙手拄著身子,瞅著李安宜,笑問道:“安安,你除了會哭鼻子,還有沒有其它本事?”
李安宜知他取笑她,白他一眼,不甘示弱地道:“哼!我會的本事也很多。琴、棋、書、畫,我是樣樣精通。”
同俄大笑道:“哈哈,原來你會的盡是些女子的把戲。”
李安宜忿忿地道:“才不是呢!這些都是文人雅士的修養,是你們突厥人粗魯不懂文明。”
同俄道:“那行,你就展示展示我看看。到底你們大唐文人雅士是何等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