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見她又在感喟,想是仍然記掛著曹敢,便不往上麵說了,默默的同她上得樓來。才上樓,就聽桑千語喊道:“梓兒,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白梓聽了,便去了。這裏尹妙晴自回位落座。卻不料,桑千語這一喊,引得顏櫸朝他們望了過去。
顏櫸正執著杯盞,聞聲回頭略瞥了瞥,又轉過頭來喝酒,才把杯盞湊近唇邊,想了想哪裏不對勁,又猛然回過頭去,再瞧。這一瞧,瞧真了那尹妙晴的模樣,倒把他給驚怔住了。
因尹妙晴的坐席靠北,而顏櫸的坐席靠南,兩個人又是不同時間段入座,人員嘈雜,也就沒有注意到彼此。
這時看見,醉香樓一幕霍然湧上他的心頭。正月十四那天夜裏,他把人家姑娘給睡了。那姑娘仿佛就是眼前這個人。
顏櫸直勾勾地看著尹妙晴,不及揣測,先問身邊的侍從道:“那邊的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侍從把眼一瞧,回道:“公子不認得她?她是太仆寺少卿尹大人的千金呐,閨名妙晴。”
顏櫸一聽,轟然一怔。世界上竟也有如此巧妙之事?他那晚睡過的女子竟然是他未曾謀麵的未婚妻。這醉香樓的姻緣如何裁奪,又如何向她解釋呢?他心內五味雜陳,不知是喜還是憂。
侍從又道:“尹小姐不常出門,聽說尹大人家教很嚴,這次倒也是願意讓她出來,還真是奇怪。”
原來尹妙晴自曹敢死了以後,很是傷心難過,一直悶悶不樂。尹向晨怕她傷心悶壞了身子,破例允許她多出去走走。
“知道了。”顏櫸愣愣地說,擺了擺手,那侍從便向後退去了。
顏櫸又將目光盯了過去,這時候因為知道是自己的未婚妻,因而格外注意。她長得好看,嬌美可人,又有醉香樓時對她產生的好感,此刻益發看她秀色可餐了。因而灼灼地隻是盯著她,卻不想心事已外露,被李默看了個正著。
李默見他盯著北頭的一個姑娘呆看,臉上又溢出霞光,料想是看中人家姑娘了,便端起酒杯到得他身旁,搭著他的肩頭,笑道:“我說顏大公子,仔細眼珠子掉到了地上。”
顏櫸忙忙地收回目光,不好意思起來,借故與他碰了碰酒杯,飲了一口。
李默笑問道:“怎麼,看上人家姑娘了?”
顏櫸隻是笑。
李默取笑道:“你臉都紅了。”又向那邊看了一眼,“我看白梓和那位姑娘挺熟的,不如讓她幫你引見引見?”
顏櫸笑道:“不用。你知道她是誰嗎?”
李默拎著眉一想,又隻拿眼看著他。
顏櫸沉聲道:“她是尹妙晴。”
李默楞了一息,忽地驚喜道:“真的啊!”
顏櫸也笑著點了點頭,越發喜形於色。
李默笑道:“恭喜啊。她是你中意的人,為你高興。來,我敬你一杯。”說著他二人又碰了一下,飲了一杯。
李默又道:“既已知自己的心意,接下來的情投意合就看你自己把握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助出主意的,盡管說。”
這時白梓已走過來,笑道:“你們不好好看球賽,在聊什麼呢?”
白梓因見他二人頻頻往她們那邊看,想是在說尹妙晴,心下會意,便走過來要逗一逗顏櫸。
顏櫸見她來了,便笑向李默道:“別隻顧打趣我,先問問你的心意可曾讓人明白嘍。”
李默聽了,便看著走近來的白梓,眼神不乏深情。
顏櫸又笑向尹妙晴道:“沒說什麼,不過是些閑話。”
說話間,李默已向旁邊讓了一讓,空了個位子,白梓也沒多想,就坐了下去,一麵笑道:“是嗎?什麼樣的閑話,不妨道來我聽聽?”
李默道:“你看他眼睛看哪裏呢。”
顏櫸本來沒去看尹妙晴,忽聽李默這麼一說,自己也不知怎的,眼睛又看向了尹妙晴。
白梓竊竊一笑,故意歎道:“唉,人家不承認呢。喜歡望眼欲穿,就讓他望去吧。”說著作勢起身要走。李默一把抓住她,拉她回坐,道:“你別忙著走,到底幫他一把吧。”
白梓被他一拉扯,便離他更近了。白梓低著頭聽著,似有嬌羞的模樣。李默見她如此,又因她幾乎貼在自己身上,不禁也動了情,癡癡地看著她。
白梓不自在地推了他一把,就側過身子向顏櫸說話。李默就勢向後跌坐了去,仍看著她,嘴角止不住上揚。
白梓道:“顏櫸,你應該知道她是誰了吧?”
顏櫸見尹妙晴神情淡然,似有悲意,便道:“她看起來,似乎不開心啊。”
白梓聽了,神情也黯然,道:“妙晴確實不開心。這其中有個緣故,此刻,我也不方便告訴你。等離了這裏,我再同你說。現在我該過去了,都擠在這裏像什麼。那邊的太子看見,該說我們不捧場,專為談閑話來著呢。”說著,站起身回座位去了。
李默又與顏櫸碰了一杯,飲下後,自回座位。